出了心苑大门,老夫人一直不快不慢的在前面走着,没有和身后的汉源他们四个人说话,更没有和推着她的丫鬟们说话,心情比较复杂。
人,算是给争过来了,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也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
汉源他们四人也一直不急不慢的跟在老夫人身后。
老夫人所居的上屋叫林苑,离柳心儿的心苑比较远。
说是上屋,其实是一个偏僻的小院儿,只是因为老夫人住在里面,全府的丫鬟奴婢自觉的把那里当作上屋而已。
这个上屋林苑与柳心儿的心苑相差甚远,规格大小与心苑的偏厅大致相同。
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踏进了林苑的门,老夫人很谦虚的转过身来,让汉源他们四个先进门,可主宾有别的礼仪桑婆婆跟了聂氏那么久还是知晓一二的,他们先将老太太推了进去。
一路走过来,有好几次汉源都想快步走上前去帮着推奶奶的推车,但这个想法都被另外一种思考给压下回去,他不确定奶奶是否认出了他,如果他贸然上前去推她,他担心会不会吓着奶奶。
桑婆婆看到汉源欲进又退,左右为难的样子,她倒是没有见外。
在林苑的正厅里,叶老夫人没坐到上首的榻上去,而是让丫鬟把推车停在进门的右手边,汉源他们四个进门后很自然的就站在她的对面。
大家四目相对,欲言又止。
桑婆婆觉得此时该她先说话。于是,她轻轻掰开小白挽着她的手,对她作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主动走上前去与老夫人说起话来。
“老夫人安好!”
“您老好!”
“还没有向您作自我介绍,我们从兰花镇来,我叫桑七,这位公子叫汉源,这位小娘子叫白九,是他的夫人,那位公子叫小吠,我们是一家人!”桑婆婆一一指着他们给聂老夫人作介绍。
随着桑婆婆指的方向,聂老夫人望着他们,一一认完他们后,她有些心痛的说道,“兰花镇距我们隅家镇千里之遥,老人家一路颠簸,辛苦了!”
刚才在心苑正厅里,桑婆婆虽然没有说话,但从聂老夫人与那少夫人的对话里,她算是看出来了,老夫人估计是长期受欺压,刚才感觉是顺了一口气一样,那夫人很是强势,能放汉源出来也是迫不得已。
于是,为了宽慰聂老夫人,桑婆婆把汉源抬了出来,“一路来都是这位公子在驾车,要说辛苦,他才是最辛苦的。”
随着桑婆婆的话声落下,在场的两位老人都转头看向汉源,看得汉源一阵心痛和心酸。
在两位至亲长辈面前,汉源卸下了所有伪装。
眼前的奶奶已经满头银丝,背也有些坨,眼睛里完全没有了光,特别是那两条好像空悬着的腿......,当年那般叱咤风云的模样已经不复存在,可声音没有变,虽然刚才是生着气在与二娘在争辩,但在汉源听来,还是那么好听。
那桑婆婆更是不用说,多年来的相依相伴,不是母子胜似母子,让从小失去娘亲,又被抛弃的汉源对桑婆婆除了依赖还是依赖。
他快步走到聂老夫人面前,轻轻的唤了一声“老夫人安好!小辈汉源给您请安!”
聂老夫人对他唤她老夫人并没觉得奇怪,只是看他的眼神更加可亲温柔,期盼着他还能再说些什么。
汉源没再说什么,只是蹲了下来,两手情不自禁的伸向了聂老夫人的膝盖。
叶老夫人也伸出双手来轻轻地抚摸着汉源的头。
如此温暖的亲情瞬间让汉源像触电一般,犹如有一股强大的电流穿过汉源的全身,他鼻头一酸,情不自禁的又向聂老夫人靠近了一步。
他慢慢的伸出双手轻轻的覆盖在老夫人的膝盖上,再慢慢的往下摸索下去,当他触碰到老夫人的腿时,老夫人震了一下,对他慈祥的说道,“孩子,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都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