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王盼盼就又把自己关起来不再见人了。
有了前车之鉴,原本属于东院的小厮比以前少了很多,丫鬟倒增添了不少。
要么调到西院去了,要么调到前门肉铺去了,留下来的几个人,全部经王屠户一一筛选过,主要负责整个东院的粗活。负责打扫院落清洁的小厮是固定的,每次进去前,都得先报聂氏允准后,在一定的时间完成任务后马上离开,不得停留。
有一次,因落叶较多,负责打扫的小厮记差了时间出来得晚了些,被在院外负责巡逻的管家遇见,报给王屠户,被打了个半死。
从那以后,没有人再敢耽误。
渐渐的,东院似乎成了很神圣的地方,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大家都敬而远之,慢慢的,东院也变得安静了起来,没有往日那么热闹了。
日子一长,本来爱热闹的王盼盼有些坐不住了,回忆往日的情景,也想出去走走,看看那热闹的街市。
王屠户和聂氏见她有再出来的意思,就传话给院里的丫鬟,要求她们经常故意在院里打闹,好让王盼盼见着也高兴。
于是,慢慢的,王盼盼从里屋到了正厅,与丫鬟们玩闹在一起,后来,慢慢的又到正厅前的花园里嬉闹,渐渐的,原来那个爱哭爱笑爱吵闹的王盼盼又变回来了。
当然,王盼盼的这些变化只有府里的人知道,府外的人一无所知,包括汉源在内。
上回在药铺里一别,都过了好长时间了,都没有见王盼盼再来,汉源以为她可能恨他不会再见他了,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汉源也就习惯了没有王盼盼前来寻他找他麻烦的日子。
与小白和桑婆婆在一起的生活,平静、恬淡、温馨,他觉得这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
自同心堂开业后,汉源就再也没来过王家,桑婆婆也没有回过原来的那个小草屋,一个忙着同心堂的事,一个忙着包子铺的事。
当同心堂忙不过来的时候,包子铺这边的老板娘桑婆婆就一定不在这里;当包子铺生意好人多的时候,同心堂那边要么就小白一个人在,要么就汉源一个人在,另外一个一定会过来帮桑婆婆的忙。
后来日长一久,重新认识他们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家人,是母子关系。
这天,刚吃过早饭,桑婆婆的包子铺前还是很多人。
同心堂这会的病人还不多,只有一个人,汉源忙得过来。
小白见桑婆婆那里人多,给汉源打了个照面就过来给桑婆婆帮忙。
确实是忙,面案上已经发酵好的面疙瘩,还没有来得及做成包子,做好的包子也还有没上锅蒸的,灶上的锅里,冒着热气,已经蒸好的包子还来不及拾出来,桑婆婆正咳嗽着来回的为那几桌等了有一会的客人送包子,部分客人还嫌慢,还在一个劲的催。
这几天来,小白发现桑婆婆的伤势有复发的迹象,她知道又是一次伤痛袭来,怕汉源担心,她没有告诉他。
昨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桑婆婆还装着高高兴兴的与汉源说,让他都尝尝她做的包子,看她是不是把文大娘那本小册子上记的方法都学会了,看着她很高兴,很轻松的样子。
小白知道这样下去,再过几天她一定吃不消的,必须回深山密林去才行,就是因为她心里明白,所以她今天才主动过来帮她,没有让汉源过来。
同心堂里,刚给这个病人抓完药,汉源转出柜来,准备看看包子铺这边的情况,这时,堂前,一个拖着腿的人走了进来。
他没有给汉源打招呼,双眼呆呆的望着汉源,径直走到问诊台前来。
见到来人,汉源第一时间惊呆了,这才多久未见,他这是怎么了?
小吠静静地站在原地,他的身形看上去极为单薄,好似只要有一阵稍微强劲一些的风吹过,便能轻易地将他吹倒在地。他那瘦削的面庞上,颧骨高耸突出,脸颊深深地凹陷进去,皮肤紧紧地贴附在骨架之上,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之色。他的双眼深深陷入眼眶之中,显得格外硕大而无神,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疲倦和无力感。
他们就这样长久地凝视着对方,谁也没有率先打破沉默开口说话。
小吠的心中有无数话语想要对汉源倾诉,但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汉源内心满是悲伤,他不知道应该如何询问,才能够避免让小吠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