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拉着跑了上十里路,纵使天气刚刚由冬入春,老大夫也被弄得大汗淋漓,待见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地杨蔓,也顾不得额间的汗水,直接搭上她的手腕,探起脉来。
见陈大夫半晌没说话,曾柔便上前问道:“陈大夫,我家蔓儿怎样了?怎得还没醒?”
陈大夫抚了抚发白的胡须,犹豫了一下,斟酌道:“老嫂子且安心,我观小蔓儿的脉相,并无大碍,昏迷不醒是因为失血过多,只是……”
曾柔听说孙女无大碍,一颗悬着的总算落下来了,又听他话犹未尽,遂着急地问道:“只是什么?可是出了其他问题?”
因着杨蔓幼时三天两头生病,陈大夫也算是杨家的熟客了,见一房人全都地一脸着急地盯着自己,他叹了一口气道:“小蔓儿伤在额头,这血窟窿又深不见底,只怕会留疤。”
女子容貌何等重要,听见孙女以后脸上会留疤,曾柔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这一哭带着屋里两个小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杨昭到底是男子,没那么在乎容貌,但见阿奶不停地抹眼泪,他不死心地拽着陈大夫,问道:“陈爷爷,妹妹的脸真的不能治好吗?无论要什么药,我都去找来!”
陈大夫被他晃得头晕,又见屋里哭作一团,连忙道:“莫慌!莫慌!我只是说可能留疤,并非一定留疤!小蔓儿还年幼,说不得过几天就恢复了!再说,女子留疤也并非无药可医,我听说修仙者有各种灵药,到时候让你家老二帮忙找找就行了。”
陈大夫的话,让一屋子人稍稍冷静下来。
因为杨蔓并无大碍,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又给开了几服补血的药便回去了。
待老大夫走远,杨昭便一拍桌子,梗着脖子气恼道:“我找王家小子算账去!”说罢,便往外走去。
“回来!”还未跨过门槛,便被曾柔拽了回来。曾柔抹着眼泪道,“你可知你这一去,非但讨不到好,很可能还要多出汤药钱!”
想起王家的跋扈,杨昭一口气便泄了下去,他不甘地道:“难道就白白被他们欺负吗?”
望着气鼓鼓的大孙子,再看一屋子的老弱病残,曾柔叹了口气,无奈道:“王家历来跋扈惯了,只盼你二叔有朝一日能修炼有成,王家便再不敢欺压我们了。”
“若是二叔不修仙,我们也不用受这档子窝囊气!”提起二叔,杨昭很是不忿。
他对幼年时优越的生活还记忆犹新,他们杨家的衰败便是从二叔修仙开始的,有时候他会幻想若是二叔没有修仙就好了,这样他们家可以顿顿吃肉,有数不尽的粮食。
曾柔见他口不择言的,瞪着他怒斥道:“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
杨昭对于阿奶口中的二叔并不看好,早就听说过修仙无岁月,说不定等到二叔修炼有成,他们都已经成为一堆枯骨了。可是面对阿奶的怒斥,他可不敢再说二叔的坏话了。
祖孙二人相对无话。
眼见临近晌午,曾柔想着老伴他们应该快回来了,于是便吩咐杨昭和双胞胎便留在房间内照顾昏迷的杨蔓,自己则进了厨房准备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