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只是觉得良变成好人是一个难以理解的事,和此时的良对比起来还是寻常了些。
禾儿也很有心机,感觉她什么都知道,就是治不了自己的病。
每次良给禾儿喂完药,禾儿都会给良一个浅浅的微笑,还要压低下眉角,微闭下眼睛,好附送三分的疲惫和一分温柔,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娃子能表现出的。
到了吃饭就是另一副样子,完全不顾面子,就是看到小鱼的小猫,怎么逗都可以。
也足以让良寻到些“喂猫”的乐趣。
良乐在其中,禾儿看到良充实有奔头的样子,也愿意给良演戏。
维持一副需要照顾的样子就好了。
对于禾儿这样也不简单,毕竟白天良陪着禾儿,她静躺的久了也不舒服,一到了晚上就翻来覆去使着劲。
她依旧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认识的久了,也知道禾儿没什么坏心思。
我一直在想禾儿装病这么久会不会露馅什么的,禾儿却大胆了一会。
大年三十的晚上,良拿来了一个肉馒头给禾儿吃,禾儿大概是平时喝稀粥喝的久了,特别馋肉馒头。
良让禾儿吃慢点,禾儿就哭。
不知道良是不是觉得过年这么喜庆的时候,害的禾儿在床上起不来,又或是把禾儿当成了我。
就问了禾儿一句:“穗儿,你恨我么?”
良说的很慢,一字一顿的,生怕沉浸在肉馒头里的禾儿听不清。
对于禾儿,她点了点头,是恨的。
于我而言,恨开始变成了一个想不明白的事情。
那场梦似乎告诉了我,报仇之后并没有我想的那般畅快。
报仇本来就是为了爹爹,为了家人,告慰亲人的在天之灵,让良知道自己的罪孽。
倘若早早像芸姐说的那般,全力以赴杀掉良,我这个想法是行的通的。
但是理解了良之后,我发现他的身上有一些我不舍得的东西,竟会让我心乱如麻。
影子戏、绣花鞋,讨来的手,不用来卖钱的我。
总是在这样或那样的时间里,拷问着我,报仇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么?
现在的良,该死么?我希望他死么?
千里之行的艰难,真的要这么功亏一篑么?
才稍微理解了一些,恨,也需要一个值得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