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刚才转头那一眼,他瞧见了装汤的那只碗,正是城中摊位上随处可见的粗瓷大碗。

这让他立刻想到,廉染还在时,他所用的杯盘碗碟,无一不出自上京官窑,质地细腻、釉色柔和,是这种粗瓷碗万万不能相比的。

再看王秀香,从前只觉得她是一个温柔秀丽的小美人儿,但是现在再看她,已经旧了的衣衫再也衬不出她的肤色,离得近了,粗糙的皮肤无所遁形,再没有从前半分可人。

王秀香也不多话,只微微垂首,做出一副柔弱又委屈的模样。

从前只要她露出这种神情,马良仁便会立刻拥她入情,一叠声的哄着。

可她等了又等,也没等来熟悉的怀抱。

马良仁又喝了几口酒,桌上的花生米已经见底,他瞥一眼王秀香,口中呵斥道:“就不知道多做两个下酒菜!”

王秀香紧抿着唇,强忍着怒气又给他做了一碟小菜端上来。

自从马良仁与他那贵女妻子和离后,他便再没有给过她一文钱。

现在的花用的,都是当初他送来的首饰典当出来的钱,并且已经马上就没有东西可当了。

银钱短缺,可马良仁,却还是如从前一般作威作福,认不清形势。

王秀香心中郁结,但是却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手中帕子被攥的死紧。

去年马良仁和离时,她便提出想要进府,但马良仁却说,府里正乱着,让她等等。

可她一等再等,如今女儿都已经过了百天了,他却还是没有把自己接入府中的意思。

别说正头娘子,连个妾室的位置都没想给她。

当初因着被探花郎看中,得了个相貌英俊又有前途的相公,即便是做外室,她也是愿意的。

可谁知,这人一朝和离,竟是沦落到如此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