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自从和刘氏上次撕破脸皮后,就一直没好好的和她说过话了,现在见到刘氏,想到原本该是梓嫱嫁去耿府,如今却是她的娀儿遭罪,心里的怒火哪里压制的住,劈头盖脸,毫不客气地就开始怼刘氏:“弟妹一直未曾管家,哪里知道这维持柴米油盐的辛苦。当年大房亏空了那么多的银子,那是伤了言氏的根基的。王氏的嫁妆填进公账,都不够十分之一。这几年,家里的生意,你不知道,公爹是知道的。虽然外面传的煊煊赫赫,言氏巨富,可实际上也是堪堪维持这么大的盘子。弟妹开口就是照册拿银子抵,未免太过轻飘了。”
刘氏被陈氏这番不豪气的驳斥,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也要开口回击,却被言仲正打断了话头:“好了。王氏的嫁妆,缺的部分有我来补。月山!”
言月山听到老主子呼唤,立马进来听候:“太爷!”
言仲正道:“一会儿你跟二太太去,找了钦修媳妇的嫁妆册子来,折成银子,从我私库里出。另外,以前钦修的院子,这几日也着人收拾出来,一切都按照娀儿和嫱儿的来。”
言月山恭敬地道:“太爷放心,老奴知道了。”说完就退出去。
言仲正又轻咳一声道:“老二!”
“爹!”言铿修恭敬地应声。
言仲正看着年华也不在的二儿子,想到惨死的老大和老三,心中又那股悲痛和无力又升腾起来:“你大哥......”很多话都哽在心中,想要一下子就把当年所有的真相都说了,告诉老二,你的位置是你大哥奉送的,你当年不争也会是你的;想要说你大哥的死保住了整个家;还想说你三弟是被人害死的,至今我们都不是凶手的对手;还想骂一骂他对老大一双儿女的绝情。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千言万语都哽在喉中,在犹豫之间,全部咽下。
事情已经过去十三年了,言仲正在痛苦中也活了十三年,他无力去讨公道要说法,因为皇权大过天;他也没办法处置了老二,因为他这一支也就剩下言铿修这么一个独苗。
言铿修抬眼看去,老父亲欲言又止,以为是老爷子不放心梓婋回来,怕他这个做叔叔的还是容不下她,本身也算孝顺的他当即就安抚道:“爹,你放心。大侄女回来,我这个做叔叔的肯定善待她。老一辈的恩怨都过去了。只要她也能放下,那这府里就是她永远的家。”
言仲正闻言,也不去探究老二这些话里有多少真心实意,只当作了真,点头道:“我老了,还能活多久呢?这段时间,我睡觉一直做梦,梦到老大和老三。我觉得我的时间也快到了,这哥俩是在黄泉路上等我呢!”
“爹,你不要说这话!”言铿修见老父亲说这些,心就不由地难过起来。言铿修是言仲正填房继室的第一个儿子,出生在言仲正和他母亲关系的蜜月期里,享受到的父母关爱,是实打实的。老爷子也从未亏待过他,除了在继承权上,老爷子看中原配生的言钦修外,其他的一切都是和老大一样的给。所以,即便后来兄弟阋墙,内斗流血,言铿修也从未想过对言仲正怎么样。夺取家主之位后,他知道老父亲对他失望透顶才退居后院不问世事,但他对言仲正的尊敬和儒慕之情从未减少。
言铿修跪到言仲正的脚边,陈氏见此也立马原地跪下。言铿修拉着言仲正的手,两只眼圈泛红:“爹,你要活的长长久久的。儿子给你尽孝,还没有尽够呢。你说这些话,这不是诛儿子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