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楚王殿下掉马甲

张如彦满脸尴尬和无措,他是着实没想到钱一凡会暴起伤人。张如彦将钱一凡拘押在囚房这么多天,没有上刑上枷锁,但给予他和其他囚犯一样的待遇。钱一凡是家里的独子,是钱兆亮这一支唯一的男孙,自小被家里如宝如珠地养大,性子自大骄纵,想要的东西一向会想尽办法得到手,想办成的事也是不择手段也要办到。张如彦经过调查,是知道钱一凡的脾气性格的,所以将他收押后,想着磨一磨他的性子和脾气。

哪里知道,他这是厚积薄发呢!刚才若不是方永昌和笑尘及时出手,就他这股同归于尽的力道,岑洛云这会儿肯定就躺在当堂了。

张如彦想想就后怕,关键还是在笑尘面前动的手。这笑尘是谁,他是楚王的最信任的手下,常年贴身跟随,他的话在楚王的授权下,完全就能代表了楚王个人的意思,那个捂在笑尘双手之间只给张如彦看的楚王印信,就代表了楚王本人。这个楚王又是谁,是当今圣上的第二十一子,太子殿下的忠实拥趸,更是太子殿下放在民间的一双眼睛,代替太子监察各地父母官主政情况的,若是刚才岑洛云真的被钱一凡掐死了,他张如彦这个官也是做到头了。

现在楚王牵涉在钱一凡绑架杀人一案中,且完全偏向了岑洛云一侧,更重要的是,是楚王亲自救下了被绑架的岑洛云。和钱氏大仓的焚毁案相比,孰轻孰重,孰真孰假,其实容不得张如彦投入个人感情了,尽管和并无生命危险的岑洛云相比,他更同情已经破产的钱氏。

在笑尘的灼灼目光下,张如彦拍下惊堂木,当堂宣判钱一凡的罪名,以绑架、杀人未遂,强买强卖,哄抬米价等四项罪名,判了他六年的刑期。

宣判结束,钱兆亮大喊不服,要申诉,要向上级衙门再告。钱一凡精神状态特别不好,一句话也不说,被衙役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但是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梓婋,凶狠又恶毒,似乎只要他能挣脱衙役的钳制,他就能扑上前去,将梓婋咬死撕碎。

梓婋看着钱一凡的样子,蓦地想起了当初在出尘庵苦苦挣扎的自己,也是这般不甘,也是这般咬牙硬撑。她不由自主地走近钱一凡,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艰难地开口,沙哑的声音充满了铁片刮在墙壁上的顿挫感:“钱一凡,我们之间真的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吗?我想了想我们从一开始的见面到现在这个局面,真的有不死不休的仇恨吗?为什么,你这般容不下我?”

钱一凡听到梓婋的问话,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呵呵的笑声,带着气音,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诡异感:“岑洛云,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知道吗,你挡着我的路了。你知道我等待这场饥荒,等了多久吗?这场不大不小的饥荒,对我来说多重要吗?你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懂什么?大饥荒受害的是所有人,小饥荒受害的是一部分普通人。但是对我们这种商人来说,这是财富更上一层楼的机遇。你挡着我的路了,你挡着所有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人的路了。你难道不该死?不该死吗?”

梓婋闻言震惊呆愣,久久地没有发声,久到方永昌上前将她扶起,她才哑着嗓子吐出了几个字:“为商不仁,必遭天谴。”

笑尘对钱一凡的言论同样感到反感,他皱着眉头道:“不管饥荒大小,底层百姓都是受害者,商人逐利乃天性,但为了利罔顾他人性命,那就是犯罪。钱一凡,你坐六年牢,坐的不冤,甚至我认为还坐少了。”

张如彦对笑尘拱手道:“那依公子的意思,再加点儿?”

笑尘摆手道:“张大人熟知大明律,你的判决在下信服。楚王殿下也不会多加置喙。还请你自行决断。现下事情已了,在下告退。”

张如彦恭敬地目送笑尘离开后,就宣布退堂,不管钱氏父子如何哭闹喊冤,张如彦都不再理会。笑话,楚王都插手了,他张如彦算个什么东西,敢和楚王殿下硬刚,何况钱一凡绑架杀人未遂一案,铁证如山,辩无可辩。

一行人在散场后,钱兆亮当着衙门口就拦住了梓婋一行。钱兆亮跪在梓婋面前,苦苦哀求,请求梓婋跟楚王说说情,放过钱一凡。钱一凡已经弱冠,六年的牢狱,等出来就是二十六了。二十六的男子,一事无成,可以说这辈子就全毁了。

梓婋看着为了儿子下跪的钱兆亮,面无表情,蓦然不做声。方永昌因着和钱家的杀父之仇,此刻只恨不能亲自报仇,他上前抓住钱兆亮的衣领,却被梓婋拦下。梓婋对着方永昌摇摇头,抬手指了指北边,又对着北边拱手做礼。方永昌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要节外生枝,想办法尽快去北平。

方永昌不是冲动的人,不然为父母报仇也不会耐着性子等了这么多年。于是他狠狠地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一脚踢开钱兆亮,扶着梓婋扬长而去。

钱兆亮倒趴在地上,绝望地看着方岑二人离开的背影,却也无可奈何。跟在钱兆亮身边的家仆,扶起自家的老爷,也悲愤不堪,带着哭腔道:“老爷,我们再去求求太太的嫡姐,好歹是姐妹,姨太太不会见死不救的。或者我们再去找找言老爷,咱们家和言氏的亲事还在,言老爷不会不管少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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