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给沈娉婷的言论惊呆了,做生意的,只有求着人家来消费的,哪有往外赶的。
孙二夫人怒道:“你以为你明采轩是个什么东西,我家还不稀罕呢!一股子铜臭味,下贱的商户。”
“闭嘴!”龚大太太未等孙二夫人说完,直接拍桌,“我龚氏乃皇商出身,怎么,孙夫人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孙夫人闻言一顿,后知后觉地才知道自己一通乱骂,将在场的大部分人都骂进去了。众人都面带怒色地看着孙家三人,倒将打人的言氏三姐妹给撂在了一边。
沈娉婷笑道:“商户下贱,那是有些读多了书的文人,眼红商户能赚大笔的财富,自己赚不着,过不上好日子,才写一些酸诗酸文来诋毁商户。奸商是有,可正义商户也不乏其人。春秋时期的弦高,贩牛之人,当时世人皆言他卑贱如尘埃,但是他最终却以一己之力保卫了郑国,吓退了虎狼秦师;西汉的卜式?捐出所有家产支持朝廷抵抗匈奴,并请求前往前线抗击匈奴,虽因无作战经验而被指派押运粮草,但上至皇帝下至百姓,谁不赞扬一声卜式?大义。如今我明采轩店面虽小又财薄,不敢与这些大商人相较,但也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也有恪守是非之分的坚持。不做你孙家的生意,我明采轩还不至于因此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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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梓嫱道:“沈姐姐说得好。世人皆言商户低贱,可是我观我们日常生活,哪一样又离得开商户,仅我们闺阁女子来说,用的头油,首饰,胭脂,衣裳等,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靠着商户贩卖周转?孙夫人因着自己是翰林世家,就如此轻贱商户,可见这家学也不过如此。”
沈娉婷见成功地将话题引到了商户贱与不贱的争论上,就对龚大太太道:“龚太太,其实这件事,情况明晰,不用过多争辩。闺阁女子久困内宅,平时解闷子逗趣之事少之又少,偶然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杜撰出一出大戏,自得其乐。殊不知这样的行为,轻则伤了其他人的颜面,重则会要了人的性命。我看这邱王二位小姑娘,都是年纪尚小,云英未嫁,还请怜惜她们女儿家颜面薄,不如让邱王二位郑重地给三位言小姐敬茶道歉,再让邱王二位主母好好训戒一番,今日此事就作罢了。没得搅了龚姑娘这好好的及笄宴。”
邱家主母因着自家的情况,得罪不起在场的任何一家,所以一开始就压低了姿态,以求息事宁人,奈何孙家的蠢妇要往大了闹,后续的发展又快又出人意料,故而一直拉着自家的庶女,缩在角落里,并不想出头。如今听到沈娉婷这样说,立马就拉着自己家的庶女站出来,先一步表态:“沈掌柜所言,我邱家认。”又转而斥责邱媛媛道:“还不快给言姑娘敬茶道歉,叫你这张嘴惹祸!”
邱家主母作为嫡母,平时只要内宅安稳,也不会磋磨庶子庶女,但是规矩还是极其看重。这邱媛媛自小就是在自己姨娘膝下长大,被养的骄纵小气,但遇到嫡母拿规矩,还是服服帖帖。于是,邱媛媛在嫡母的呵斥下,端了茶盏,敬给梓娀,垂头道:“梓娀姐姐别跟小妹一般见识,小妹口无遮拦,已经知道错了,还望姐姐原谅。”
梓娀也并未拿乔,接过茶盏略略掀了掀盖子,抿了一口道:“邱家妹妹,你我皆是闺阁女子,婚姻一事从不得自己做主。世间女子多悲苦,若是女子之间再互相轻贱,那真的是永无出头之日,还望妹妹日后谨言慎行。”
邱媛媛低头称是。这边邱家的结束,大家的目光就全部投在了孙家身上。
龚大太太道:“孙夫人,该你家了。既然你说是小孩之间的玩闹,现在玩闹成真了,那就该好好解决。邱家姑娘已经和言家姑娘言和,你的态度呢?”
孙夫人被众人看的如万箭穿心般难受,但是真要拉下面子让女儿敬茶道歉,又不甘心。自己的女儿现在是嫡出,邱家的女儿是庶出,要是真的跟在邱家的后面也敬茶道歉,那日后让孙家如何在内宅圈子里抬起头?如何对得起孙家翰林清贵的名声?自己的晓云后面如何求得好的夫家?到时候,保证人人都会说孙家的不是。
孙夫人咬咬牙,坚持不应:“我孙家翰林清贵,怎么能同一个商户之女低头?这是在扇朝廷的脸面!”
龚大太太冷笑一声:“好,好,好!孙夫人,我竟不知朝廷的脸面原来在你孙家的身上,好!来人,送客!龚家门楣太低了,这孙家的朝廷脸面,龚家招待不起。”龚太太对孙夫人的言论气极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