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婋和沈娉婷对视一眼,不是很理解方永昌的话。
方永昌道:“我不问你所谓的商业竞争是不是正当,我就问你,如果你出招,能不能让钱氏从应天府消失?”
梓婋闻言,就知道方永昌和钱氏之间是有故事的,她斟酌用词:“方大哥,哪有十拿九稳的成功呢?我所做的,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方永昌大手一挥,打断梓婋的话:“你别跟我来这些有的没的。我实话说了吧,我和姓钱的有深仇大恨,那是不共戴天之仇。若你有把握将钱氏从应天府抹去,那么此间一切见不得光的事,都由我来做,我来做你手里的一把刀。”
梓婋闻言大骇:“方大哥,你,你......”
“我爹就是死在钱一凡的手上,无冤无仇,但是钱一凡借酒活活打死了他,我娘因我爹的死,也神情恍惚,神经错乱,最终淹死在家旁的河里。我方氏一门,两条人命。我愿意不惜任何代价,哪怕豁出我的性命。岑兄弟,你就成全了我的夙愿吧!”方永昌跪地而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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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娉婷拦住梓婋要去搀扶方永昌的手道:“方兄弟,我们姐弟是本分商人,所谓的商业竞争,到底也不涉及人命。你这一上来,就是想要了钱氏全府性命的架势,叫我们姐弟如何接应你的话?今日我也跟你透个底,我们岑氏立足江北不易,早就想灭了钱氏独占应天府布匹行业的份额。钱氏和我们的冲突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但我们姐弟从未往要人性命的方向上去想。”
方永昌抬起头,满脸的悲愤和不甘,他语调哽咽,但是声音坚毅:“你也说你们和钱氏的冲突不是一日两日之仇,依照钱一凡的性子,主动挑衅也是近在眉睫的事。你们想要扩张生意,又想兵不血刃地灭了对方,怕也是夸夸其谈了。沈掌柜,商战我不懂,但是我知道猎人围猎猛兽,讲究的是一刀封喉,一击毙命。若心慈手软,被反攻成功,那对猎人将是灭顶之灾。”
梓婋和沈娉婷闻言,互相眼神交流一番,读懂了双方眼神中的意思后,二人施施然坐下,反而气定神闲起来。
梓婋右手微抬,面色严肃:“方大哥,你请起,有话坐下说,有事好商量。书意,上茶!”
书意闻声推门而入,将茶杯放在方永昌面前,方永昌拿起来一饮而尽,水温正好,他眼睛倏忽一下瞥了一眼书意,只见书意面色沉稳,不辩情绪。放下茶盏后,书意站到梓婋身后,静立无声。
梓婋敛容正色:“方大哥,既如此,那我们就合作吧。先前我不知道钱氏手上还有人命,想着仅是断了钱氏的财路,夺了他家在布业的魁首位置;如今既然知道了钱氏如此丧尽天良,身背性命,那这个钱氏,就没有必要再出现在应天府的地界上了。我们,也算是替天行道。”
“你打算怎么做?”方永昌急不可耐。
梓婋安抚道:“方大哥莫急。你也说了,好的猎人讲究的是一刀封喉,不留活路。钱氏盘踞应天府布业多年,根深树大,甚至背后有言氏,还有官府背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斗倒的。我们的好好筹谋一番。”
沈娉婷接着梓婋的话,继续道:“钱氏买卖布业为生,整个应天府,布匹大多出自他家铺子,可以说是占了布业市场的三分之二。那我们就想办法先断了他这生计,绝了他的市场。没了那绵绵不绝的财物来源,钱氏,也不过是一介平民。届时,明采轩再趁势出货,撑起半个应天府的布业市场不是问题。方兄弟,你背负父仇多年,无法申冤,不就是因为你是一介平民,无财无势吗?钱氏要是倒了,你再去官府申冤,到时候看看,签了死契的钱氏家奴还会为了主子隐瞒杀人之罪吗?”
方永昌冷静下来,低头沉思,良久抬起头来道:“那就先绝了他钱氏的生机。此事我有办法。你们就先备货准备抢占市场吧。”
梓婋闻言,也不追问他有什么办法,而是嘱咐道:“方大哥,放心,货品方面,我们自有准备。我们已经派出商队入蜀了。你也要多加小心。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