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三人坐定,梓婋不再多礼,直接开门见山:“我想和言老爷做一笔交易!”
言铿修抬眼看看梓婋示意她继续。
“城中米价飞涨,而我岑记米行因此前一直未提价,所以储米不多,我想向言老爷借米,借一个月的米。”梓婋完全是一副与人谈生意的神色,不禁让言铿修产生十二万分的疑惑,眼前的岑洛云最多不过十七八的年纪,怎么一副久经商场的老成样子,就算是再能干,岑先同不派其他儿子来打理这里的生意,怎么会放心让这个最小的儿子来,再说这江北是言府的势力范围,岑先同倒也舍得小儿子在这里打拼,想着想着,眉头不禁拧到了一块。
梓婋以为言铿修对她的话很不屑,就道:“言老爷放心,岑某不会让您吃亏的。正常的上等米价是五钱半一石,我不要上等米,只需劣等米,且以上等米的价格收,如此言老爷一石则能赚两钱,一个月下来,至少能有三四万两的纯利,怎么样?”
一丝玩味的笑浮上言铿修的脸,不咸不淡地道:“听上去是笔不错的买卖,那么你的利润呢?这么高的进价,你打算以什么价格卖出?”
梓婋稚气未脱的脸上现出让人吃惊的坚定和决绝:“岑某上午说的什么价,就还是什么价!”
言铿修胸口一震,但内心的波澜在还没到道脸上时就已经淹没在历练了近三十年的镇静里:“不惜亏本?”那依旧平淡而威严的语调让梓婋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这言铿修是不是没有感情?
梓婋摇摇头回道:“现在的局面,亏不亏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岑家做生意的信誉,这声誉可不是用钱能换来的!怎么样,言老爷,给个痛快话吧!”
言铿修微挑眉梢,梓婋的这番话似乎牵动了他记忆,当年还是少年轻狂的他跟着言仲正学经商,不出几年就在商场上打响了自己的名号,说起言家的少爷,头一个就是他,身为言家长子的言钦修也只能排在他的身后,可是不管自己怎么成功怎么狂傲,为商信誉大如天这句话都不曾忘记过一刻,这句话就像烙印一般牢牢地印在心中,几十年依旧。
可是后来呢?在下一辈人中,特别是自己寄予很大期望的儿子梓昭都不曾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而现在却是这个看似狂妄自大的少年说出了这经商的至理名言!
言铿修垂下眼睑似乎有意为难梓婋:“若是我不答应呢?岑少爷倒是打得好算盘。我暗地里将米卖与你,你让我将这应天城中的各位米商放置于何处?你在明面上做好人,做红脸的关公,解决饥民的困境,让我来做白脸的曹操。我言铿修虽然想赚钱,但还没让利益冲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