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秋听了这句以往听过千百次的话,无力感如沼泽般,缓慢而坚定的,将她吞噬。
挂了电话,她还是不放心,给毕元的大儿子,周源发去信息。
毕秋:“你妈妈这次是不是被你爸打得特别严重?”
没一会,周源就回了信息,“是的,打断三根肋骨,眼球裂开,全身十三处骨折,前两天才出院。”
毕秋喉咙顿时哽住,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你有没有拦着你爸?”
“拦了啊,我的手也被他打断了。”
周源今年十三岁,天生肠胃弱,是个很瘦弱的少年。
“小源,你愿不愿意和你妈妈一起,离开你爸爸,到小姨这边生活?”
“那小凯怎么办?”
“小凯如果愿意,也一起过来。”
周源语气好像一直都很平淡,既没有开心,也没有难过。
“好,那我问问他。”
放下手机,毕秋擦了一把眼泪,觉得眼睛有点肿,又去洗了把脸。
等她回来,周源已经回了信息。“小姨,小凯不愿意去。我们家就这样,改变不了的。你带着芊芊,好好过日子吧。”
毕秋眼睛又开始发酸,她还想劝一劝毕元。
毕元用一种听天由命的语气说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毕秋,你千万别像我。”
“离开他真的不行吗?”
“离开他,孩子们怎么办?”毕元再也控制不住,痛哭起来,“我这次就是想离开他,你猜怎么着?他把两个孩子绑在摩托车上,疯了一样在高速上跑。后来被警察拦下,他还不愿意把孩子放下,说我再不回来,他就把孩子杀了。毕秋,我也想跑,可是我跑不掉了。”
毕秋静静的听着,眼泪像河水一样,汹涌而落。
一连几天,毕秋的心情都很低落,连芊芊都觉察了她的不对劲。
“妈妈,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啊,妈妈很开心。”毕秋摸摸她的小脑袋,心思却不知飞到了何处。
三个月后,周律师发来春芽幼儿园和余子露的和解协议,道:“这个价位差不多是最高了,官司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不如接受这个金额。”
至于肖雨承家长,因为毕秋坚持不和解,目前已经立案,正在等法院的排期。
毕秋看着那一串数字,数了数,差不多五十万,她脑海里瞬间冒出一个想法。
她所在的小城早已入冬,外面一天到晚都是皑皑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