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要面对死亡的,就像是蚂蚁那样。
妈妈跟老师说了缘由,老师痛快的放我们离开,坐上中巴车,摇晃着,摇晃着,到了家。
又是披麻戴孝,这一套流程早在几年前我就看过,只是这次哭的人,加上了我们这些孩子。
为什么要哭呢?我想,死亡并不是不能面对的事情。
可妈妈说,一定要哭,不然村里人会说闲话的。
哭嘛,很简单,想一想难过的事就行了。
我泪如雨下。
妈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也大声的嚎了起来。
丧事很快就过去了,太太的棺椁被人抬着上了山,和她的丈夫合葬在一起。
我又回到了学校,只是在学习的时候偶尔会想起那个乐呵呵的老太太。
渐渐地,我的记忆被学习占据。
只是,有些事情,总是让我难过。
嗲嗲回来了,还要带走妈妈。
我在上课,他们让老师把我叫了出来,我知道,教室里的同学都是盯着我的,也包括他。
妈妈搂着我和哥哥哭的不行,嗲嗲在一旁劝说着。
车子要走了,再不走赶不上车了。
他们走的很快,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用尽全力想跟上他们,可出了校门,出了路口,他们就上车了。
我跟着车跑,跑了很远很远,老师在后面跟着我跑了很久。
终于,车子拐弯了。
我看不见他们了。
我好累啊。
喉咙像是被沙子划了很多次一样,痒痒的,我开始咳嗽,然后蹲在路边吐了起来。
旁边递过来一些抽纸,我捏在手上,泪珠打湿了纸巾,打湿了地面,打湿了,我的心。
我跟老师请了假,说回去歇一天,老师准了。
躺在砖厂的大通铺上,用被子蒙住头,热气四溢。
脖子上的玉佛是嗲嗲买的,我和哥哥一人一个。
我猛地来了力气,玉佛的绳子被扯断了,就像是我和他们一样,断了。
翻出那个小箱子,打开,里面有花花绿绿的糖纸,有我撕碎的日记,还有那件粉色裙子的部分,现在,又加了一个玉佛。
颤抖着将小箱子合上塞进床底,我头脑发热的睡着了,天昏地暗,不知梦里梦到了什么,醒来的时候身上全是汗。
哥哥们还没回来,应该是去玩游戏了,他们最近迷上了一个叫什么‘DNF’的游戏。
我烧了水,洗了个澡,趴在床上看书,只是书上的内容,一点都没记下来。
烦死了!
合上书,我出了门。
奶奶正在刷鞋。
我走了过去,默默地拿过一只鞋开始刷。
“优妹妹啊,你妈出门,是为了给你们赚学费去了,你莫急,等你长大了、懂事了妈妈就回来了。”奶奶一边刷鞋一边说。
我没回话,只嗯了一声,随即又反应过来,说:“我晓得的。”
“晓得就好,莫恨你爸爸妈妈哦~”
恨吗?
不是恨。
是无奈,
是委屈,
是无人诉说,
是,家没了。
竣竣哥老早就是留守儿童了,他对此没什么反应,唐念和唐诚也是,他们也早就习惯爸爸妈妈不在家的日子了。
哥哥,沉迷于游戏无法自拔,也没什么反应。
唯独我,平日里除了学习就没什么玩的,所以一时之间脑子乱的不行。
刷完鞋,我坐在已经晒干的砖上,抬头望星星。
据说,人死了之后就会变成星星。
那么,我死了之后也会变成星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