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打你在宫里渐渐有了起色,你父亲在家里也多了几分忌惮,那些妾室收敛了些许。连掌家之权也还了回来,只是我眼睛不好,就给你萧姨娘管着,日子也好过了许多。如今皇上封赐的消息传回去,料想她们不敢再造次,毕竟轮品级我现在比你爹还高呢,她们可担不起,量她们也不敢胡来。”安母拍了拍女儿的手,像是在安抚她,又像是在宽慰自己。
安陵容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母亲,她们虽说现下看着老实,可难保不会心怀鬼胎,不如都发卖出去,省得……”
安母忙不迭摇头:“容儿啊,咱家如今有皇上恩宠,正是要和和睦睦,图个安稳,莫要再生事端,惹人闲话,只要往后太平度日,娘就知足了。”安陵容看着母亲隐忍的面容,心口一阵酸涩。
安陵容见母亲心意已决,便暂且按下心头想法,温声道:“母亲既盼着安稳,女儿便依您,只愿往后她们真能本分度日,再不敢起半分忤逆心思。”
“容儿,莫要再为这些糟心事费神了,如今咱们家是时来运转,你在宫里,更要把心思都放在圣恩上头,旁的都是云烟。”安母摩挲着女儿手背,试图驱散她眉间忧虑“等你肚子里这个生下来,也算是有个依靠了。”
安陵容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母亲说得是,女儿定当谨守本分,侍奉皇上尽心尽力,不辜负这份隆恩。”
承乾宫内,日光渐斜,余晖洒在雕花门窗上,似为这离别添了层暖黄的纱幕,却又掩不住那丝丝缕缕的惆怅。
安陵容紧挨着母亲,双手交叠着握住母亲的手,那双手粗糙、布满老茧,往昔种种艰辛仿佛都凝刻其上,“母亲,您一路小心,回了家,好好养病,缺什么、想什么,就托人传信儿来。”安陵容细细嘱咐着。
安母抬手,欲抚女儿面庞,可指尖悬在半空,终是落下轻拍在她肩头,“容儿,莫哭,娘能进宫与你相聚这遭,已是天大的福分,如今又有皇上恩宠,好日子还在后面呢。你在这宫里,万事小心,别念着娘,照顾好自个儿才是。”话虽如此,安母眼眶亦是泪光闪烁,纵横的皱纹里藏满牵挂。
时辰无情,催促着分离。安陵容一路送母亲至宫门,瞧着她身影渐远,步履蹒跚却又努力挺直腰杆,那是为了让女儿安心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