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封圣旨送到金陵城的时候,已进腊月。
城内处处张灯结彩,多了几分春节将至的热闹红火。
琅嬛苑内,顾北柠双手揣在袖笼中,和负雪一齐窝在炭盆旁,看裴夙先生和白玉京下棋,只金丝蜜桔便吃了小半筐。
指甲上染上了蜜桔的颜色,像是涂了浅黄色的蔻丹。
经过这段时日的调养,顾北柠的脸色已然好了很多,身子开始抽条,迟钝的发育将独属于女性的柔美赋予到她身上,骨肉匀亭。
她依然瘦,但不再是弱不经风的干瘦,反而多了几分挺拔之感。
炭盆将房间烧得热烘烘的,白皙的面庞透出几分红润,尽显灵动娇憨之态。
她伸出手,想要再摸一个蜜桔过来,却被澹台衍用笔杆挡住了手。
“不能再吃了。”
顾北柠瞧了眼堆成山的桔子皮,识趣地收回了手。
“师兄在看什么?”
“这些日子的公文邸报。”
秦络绯的谋划本应成为澹台衍的困囿,但听澜的反水使得这件事的性质发生了变化,澹台衍的日子反倒愈发顺风顺水起来。
先是金陵城中的阿芙蓉一案,杜嵩被人设计摔下了马车,伤筋断骨,龟缩在府中再也不肯出门。
白玉京和施闾配合得很默契,扯起一张江南织造局的大旗,借着杜嵩的名义大肆抓捕。
牢狱内的人知道自己身犯何事,故而不敢声张;牢狱外的人则只当是杜嵩清除异己的手段。
白玉京和施闾“恶事”做尽,罪名则由被摔去半条命的杜嵩老儿来担。
时隔半个月,江南官场已然换了一幅天地。
近半官员被以种种罪名褫夺官位,阿芙蓉提不得,但在官场中打转之人哪个又经得起深查?即便经得起,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便足以将所有人拉下马。
旧的官员倒台,便会有新的官员上任。
白玉京一天三封奏折写往燕京,建议新的提拔任命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