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关键在于,眼前之人,真的是他的芷兰。
他颤巍巍地抬起手,想要抚摸那张他朝思暮想的脸,却在看到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时,愧疚地收回了手。
他又一次伤害了她。
“芷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去帮你找伤药,你等着,等着我。”
他转过身,急匆匆地向着门外走去,当手抵在门板上的时候,顾北柠叫住了他。
“九郎,你来。”
他恍恍惚惚地转过身,意外地发现,她额头的血迹竟然消失不见了。
没有鲜血,没有伤口。
他随即看向她的衣衫,原本被鲜血弄脏的位置也洁净如初。
这套衣服……
他痴痴地看着,凝滞的时间飞速倒流,这套衣服是孟芷兰死的那天所穿的那一套。
她坐在贵妃榻旁的案几边,手上拿着那杆云铜黄竹的烟枪,明灭的烛火在琉璃罩子下跳跃。
一如出事的那晚。
屋内熏香的气味愈发浓烈,昏昏沉沉的脑子涨得发疼,他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阿芙蓉被灼烧之后,散发出甜腻的蜜糖味,那股气味引诱着杜闵笙,他咽了口口水,行尸走肉一般挪到贵妃榻旁。
所有的一切,都和那晚一模一样。
他靠在软枕上吸食阿芙蓉,孟芷兰拿着金质的烟针帮他戳弄烟膏。
然后呢?
他感到四肢百骸逐渐放松,所有的神经和肌肉都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浮云将他托起,如登极乐。
他拽过孟芷兰,将烟嘴递给她,想要带她一起享受此般人间难得的美事。
可她拒绝了。
她推开了烟枪,告诉他她不能。
阿芙蓉在将人的感观和愉悦放大到极致的同时,也会将人的理智尽数剥夺,
孟芷兰的拒绝,让他出离愤怒。
他好像动手打了她,他记不清了……回忆中好像隐约有她痛苦的惨叫声,可他记不清他究竟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