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茶早已凉透,小厮无声近前,将凉透的茶盏撤下,重新换上温热的新茶。
临渔低头喝了两口,趁着金铮鸣尚陷在沉思中回不过神,偷偷地活动了两下酸疼的腰背。
为了假装这仙风道骨的高人,时时刻刻都要绷紧腰背坐得笔直,真是难为他这个言行无状的浪荡子了。
金铮鸣勉强收拢复杂的思绪,压下心头的波澜,问道:“依先生之见,朋党之乱何解?”
临渔撂下茶杯,杯盖和杯壁相撞,声音清脆,如同钟磬之音:“用术存正气,结党不营私,如此而已。”
用术存正气,结党不营私。
权术和结党都只是手段,只要其心清正,其志坚定,所做所为皆为天下黎民百姓,那么党争便并非一无可取之处。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不论名,只要所作所为问心无愧,便无需在乎他人议论评判。
所谓循吏直臣,当如是。
而这,恰恰与金铮鸣的心志抱负不谋而合。
他深呼吸一口气,握紧茶盏,以此克制因过分激动而按捺不住的微微颤抖。
他不知铁嘴先生背后之人是谁,但能提出此般见解的人物,绝非庸碌之才。
“敢问先生,何为明主?”
鱼儿上钩了。
临渔勾了勾唇,不急不缓地说道:“我给大人讲个故事,大人可自己判断。”
……
这一讲,便是一盏茶的时间。
金铮鸣无法用言语形容他内心的惊骇,他抓起茶杯,猛灌了几口冷冰冰的凉茶,以此掩饰他的慌乱。
“……依你此言,从陆闻道进京起,这一切便尽在六殿下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