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月仰起头,神情冷漠地同他对视。
谢琅呼吸逐渐变重,手紧紧抓着座椅的一角,用力到指骨发白。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这样无情。
如今就连示弱也没办法让她心软了吗?
谢琅闭了下眼,喉结上下滚了滚,深吸了口气问道:“那你有想过和离之后怎么办吗?”
薛明月不假思索:“自然是去过我想过的日子。”
“你太天真了。”
“若是你与我当真和离那便只能回到薛家,你爹和继母的那个性子你比我更清楚,他们只会迫不及待地将你再嫁出去,榨干最后一丝利益。”
谢琅那双狭长又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当初她与他共榻被定远侯府众人当场发现,薛徐君震怒,扬言要将她捆了沉河,在定远侯府上门提亲之前,她那位继母更是意图将她许给旁人做妾室。
与定远侯和离之后的她,除了这身皮囊再无利用之处。
薛明月眼瞳忽地收缩,动了动唇却半晌没能说出话来,心脏也不禁紧了紧。
她拧眉沉思了许久,最后错开他的目光,淡声道:“侯爷,和不相爱的人相伴一生,终日被困在后宅之中,无异于被关在囚牢,何苦呢?”
“或许和离之后,我会遇到想要携手共度一生之人,你也一样。”
薛明月言尽于此。
即便他再不愿意和离,她也必定会促成和离一事,她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谢琅垂下眼睫,冷戾的神情笼罩在黑暗里看不清。
“我……”
他才刚发出声音,忽然瞥见她腰间挂着的那块白玉佩,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似的立刻消声。
谢琅沉默着坐回到了原先的座位上。
一路再无话。
马车很快回到侯府,谢琅眸色极深,嗓音听起来带着几分冷意,道:“今夜我睡书房。”说完,也不看她,率先抬腿一迈就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