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追于云顶,战于梅岭》第二节

姚水莲率领万余义军奔袭茶陵,来到罗霄山中。这时在西面有褚龟蒙部下官军堵截;南面有茶陵公主率领二万多人赶来救祖坟。姚水莲遂率领所部向北迂回,来到吉州永新县境内的莲花市一带。

莲花市是一个古老的市镇,自古以种植莲花闻名,其附近还有荷塘、花塘、莲塘、花田等诸多与莲花有关的村镇,大片莲花遍布山间水岸,真是山清水秀莲花香,人间胜景也。有诗为证:“片心长是乐清虚,一到莲花喜有余。柳倚古溪风不断,路迷芳草客来稀。樽无美酒难浮蚁,手有竹竿未食鱼。细草晚天时跃马,红尘无复上衣裙。”

姚水莲以莲为名,经过此地自然心爱,令部下不得破坏糟蹋。红袖道:“放心,都是吉哥哥调教出来的兵,爱护地方还来不及呢,哪会破坏糟蹋?”绿袖道:“对呀,咱们是白莲门旗下义军,怎么会破坏莲花?倒是南边来的无道昏君的妹子,杀花公主,她必破坏不可呀!”

果不其然,茶陵公主追赶过来,一看到绵延百里的莲花,不但不喜欢,反而惹起了她的破坏欲,令官军边走边用刀劈枪扫,把途经之地的莲花破坏得一塌糊涂。当地百姓心痛不已,莲花不但是风景,也是他们赖以生活的钱粮来源。而茶陵公主骑在高头大马上观赏沿途被打得稀里哗啦的败残莲花,放声长笑。

茶陵公主的笑声其实倒也好听得紧,无忧天子专门为了听妹子的笑声,任由她肆意破坏行宫的名贵花卉取乐。结果养成她越发喜欢破坏,到了哪里就破坏哪里的名花,因此民间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做“杀花公主”。后来茶陵公主出其不意毒杀大太监花鹤卿,“杀花公主”又有了另一层含义,名头更加响亮。

义军被追到了萍乡县与安福县之间的武功山。这时应该要回旋南下,否则再向北走,就是袁州的倚郭县宜春县,其境内多平原,而且有袁水横贯,不好渡河,万一被官军围堵在河边就糟了。

姚水莲遂率领义军回旋。茶陵公主杨玥催着官军急追。两军在“云顶草原”上奔逐,犹如两条长龙行进在云海间。

武功山虽高,山脊却平缓,这就造成了其着称于世的“云顶草原”奇观——因为高,所以云雾在其山脊之下;因为其山脊相比通常的高山山脊平缓得多,而且连续得多,上面覆盖着大片青草,就像是长在云顶上的草原。

本来义军擅长翻山越岭,官军是追不上的;但因为两个缘故,就在“云顶草原”上被赶上了。一是因为云顶草原相对平缓,翻越难度不大,官军也能轻松行军;二是因为南赣节度使闰弘道亲自率军赶到安福县拦截义军,义军前锋遭其拦截停滞下来,全军也就随之停滞。

闰弘道其实无心与义军作对,毕竟他家爱女才刚给吉义释放。闰若梅虽然不敢跟父亲讲自己还被吉义认作义妹之事,但免不得要替吉义美言,说吉义委实是个气度非凡的大英雄,父亲大人能别与他交战还是别与他交战的好。闰弘道自也不想跟大名鼎鼎的节度使克星交战,那是能躲则躲!不过这次没法躲,公主要在自己境内追剿义军,自己身为本道节度使,怎么说都得积极协从不是?

闰弘道并不知吉义另率一支人马,不在姚水莲军中。还以为吉义既然是小玉观音的未婚夫,那么自然应该是在一起。况且官军哪里知道江右义军已经发展到那么多人马?这次突然冒出一万多义军奔袭茶陵,已经足够官军吃惊的了,哪里想得到义军还有更多?闰弘道这次不得以率军前来堵截义军,心怀顾虑,暗中吩咐手下将军:第一要拦住义军,做个样子,免得公主怪罪;第二又不能太过用力拦住义军,免得义军狗急跳墙,豁命与本军硬拼,本军要吃大亏。

部将受了密令,心里都懂。谁不害怕妖人吉义,谁愿惹他豁命来拼?于是他们表面上装作奋勇拦截义军,暗地里并不卖力,打没多久就声称:“妖人吉义委实厉害!我等委实不敌!”相继率部撤退下来。

其实吉义哪里给他们碰见了?哪有参战?这样也就麻痹了大庾岭那边的官军,都以为吉义是在武功山作战,更没提防吉义实际上正在另率一军悄然移动,不被发觉地慢慢接近大庾岭……

由于受到了闰弘道所部官军截击,姚水莲所部义军被迟滞了一阵,等到前军在凌钺、蒋武二将率领下杀退闰弘道所部,后军已被茶陵公主所部追上。

义军少不得要留精兵强将在后军,承担断后重任。负责率领后军的将领是薄六尘、乐弘二将,都是几经劫难之后硕果仅存的义军宿将之一,忠诚和本领都毋庸置疑。

当下义军后军努力顶住公主军的进攻。姚水莲亲自与法师精英支援后军作战。会真、圆真、红娇、香苞四个青莲门人都在其中。还有二袖也算是白莲门人,当众呼唤姚水莲为“师姐”,私下更是呼为“大奶奶姐姐”,十分亲热,作战也要跟在她身边。

小主,

有这么多法师精英支援作战,尤其姚水莲和会真师太都是相当强的法师,本以为打退公主军不成问题,怎知公主军其实不可小觑,战斗力比义军预想的要强得多!

茶陵公主自己坐着宫女抬的步辇,速度快不了,落在后面。在前面作战的除了所部官军两员大将之外,主要就是她的年轻面首们“三剑一流星”出力。

云顶草原之上,其实有一些地段可以骑马;茶陵公主的骑术其实很不错;不过她身为御妹公主,乃是万金之体,万一马失前蹄摔落山坡怎么办?所以公主在太监劝谏之下,把坐骑给太监牵着走,自己坐步辇给宫女抬着走。

步辇是没有四面遮蔽的特殊轿子,或者说白了就是个大担架!不同于战场上救人用的担架,那是制作考究、用料华丽的皇家大担架!坐在上面既舒服,也气派,还能随便看四周风景。这都是轿子或马车无法做到的。因此就算在平地上,茶陵公主经常都坐步辇,卓显高贵典雅。

给茶陵公主抬步辇的宫女都是有训练的。不过再怎样有训练也快不了。不但不能比马匹,比毛驴也还差些。茶陵公主便吆喝她们:“你们这些蠢母驴!还不再走快一些!莫等前面打完了,本公主还赶不上!”

宫女们被叫做母驴,不敢不高兴,还得陪着笑脸:“是!殿下莫忧!”“母驴们在努力赶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