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起来一言未发的染之,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啊!”
楚帝缓缓的走下殿,一脸笑意,但是谁都知道,此时的楚帝应已在暴怒的边缘,“你且说来听听。”
林尽染直起身,但未敢将眼睛直视楚帝,拱手说道,“杜大人已将明园中所发现的物品、尸首等情况皆禀告陛下,因缺少人证及更直接的物证,故草民并不能妄加推断。但凶手效仿‘牵羊礼’,以人作畜,在暗室中用如此特殊且癫狂的方式折磨女子。此人若不是极度痛恨天下女子,那便是他对某个女子极度痛恨,幻想以这种方式羞辱折磨。”
“依染之之见,这凶手可就是林明德和韦晟?”
“无凭无据,况且人证王翮至今也未寻到,不敢下此定论。陛下曾赏赐草民明园,孙公公代办的此事,故而今日草民也要问问孙公公可知王翮的下落。”
林尽染这胆子也着实大了些,竟然当着皇帝的面直接问近身太监孙莲英。
毕竟从时间上来讲,孙公公确实在见完王翮的当晚,王翮便消失在长安城中,举家搬迁尚能找寻到一些踪迹。若是直接在长安城中直接销声匿迹,除了楚帝以外,林尽染着实想不到第二个人。
楚帝闻言,厉声道,“此案到此为止,你们也莫要追查了。”
听闻要终结此案,杜子腾赶忙直起身,正色道,“陛下,臣有话要说!此案虽涉及朝中两位重臣之子,但此命案中受害者颇多。今日仵作验尸后,许是还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臣与林公子只接手此案一日,便要终结此案,于情于理于法皆不能给城中百姓一个交代。”
才不过一日,楚帝便要求中断此案的追查,杜子腾心中暗自认为是迫于韦、林二府的关系,楚帝不得不做出让步。但是经过昨日搜查过程中,看到那些死状惨烈的女子,还有那曾发生在暗室中的难以想象的羞辱,杜子腾想为她们讨回公道的倔劲便上来了。
“交代?朕自会给个交代!杜卿今日也累了,退下吧!”
“可是···”
楚帝怒喝道,“朕让你退下!”
林尽染在一旁拉了拉杜子腾的袖子,使了个眼色。
“臣,遵旨!”杜子腾心领神会,并未多追问,便躬身一拜,有些落寞的退出了文英殿。
“你们先起来吧!”
楚帝甩了甩袖子,便坐上了龙椅,直言道,“朕今日便与你说句实话。昨夜你若是在林卿前寻了朕,呈上这些证物,任凭林卿如何求情,又是靠谁的颜面,朕都不会应允放过他们二人。但朕既是答应了,便不能反悔,这你可明白?”
林尽染微微颔首,应承道,“这是自然。君子一言,尚重于九鼎,何况是陛下。”
此时,楚帝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些,“至于王翮,确实在朕的手上,可朕却不能交给你。不过林明德说的有一句话朕倒是觉得有些意思。”
“敢问陛下,是哪句话?”
楚帝神秘一笑,淡然说道,“这长安城的林子确实多的很,也大得很。”
林染之闻言甚是惊诧,暗暗揣测楚帝的心思,莫不是暗含让自己扳倒那林府之意?
“草民愚钝。”
楚帝莫名的一笑,也未多言,另寻他话,“明园听杜卿这般说来,倒是有些晦气。不过好在此事应当没有泄露出去,明园既是赐给你了,那往后要重新翻建或是发卖了换些银钱,都任你处置。但也不好让你日后成亲了都还住在大将军府里,孙莲英此事办的不好,便让他将功补过,再给你寻一处宅子罢,过几日便将一应契书都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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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陛下,奴才定当尽心竭力,绝不会再出意外。”孙莲英赶忙跪拜谢恩。
林尽染心中暗道,三人明明皆知明园是何情况,可还是要心照不宣的认为这是意外。
“草民谢陛下隆恩!”
楚帝倏然又提起了那突厥王子,“突厥使团应得要出了正月才能到长安,染之可要与突厥王子多交流交流,带他好好逛逛长安城。”
“染之记下了。不过染之可没有银钱。”林尽染有些讪讪道,总不能向李代远父女拿钱吧,这也太难为情了,何况这还算是公事。
楚帝被此言逗的忍俊不禁,便吩咐孙莲英,“给染之支些银钱。既是奉朕的旨意陪突厥王子,也不好让他找岳丈要钱。”
“谢陛下!”
“至于杜卿,你应该知道怎么跟他说。”
“染之明白。”
楚帝摆了摆手,示意林尽染可以退下了。
“莲英,李卿的这个女婿,你觉得如何?”楚帝见林尽染已走远,便有意无意地问起孙莲英。
“奴才觉得,得陛下觉得好才有用。”
“你啊!就会和稀泥。”楚帝指了指孙莲英,笑骂道,“林尽染出身低微,上柱国既敢将幺女托付给他,必是有些本事。明园这案子,短短一日,他便能瞧出些端倪已是不易。那就再看看罢。”
楚帝对林尽染是抱有一些期待的,越是没有世家大族作为靠山的人,才会越容易掌握在手中,而林尽染终究不过是个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