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现在这样毫无反抗欲的样子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如果不是在黑曜见识过浓烈的杀意,他差点就要以为时淮对自己也没那么讨厌。
如果他的本体在这里,迎接他的也许就是另一副面孔。
时淮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怎么会,我们之间还有尚未完成的约定呢。”
甜腻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Kufufufufu.……”六道骸不置可否地收回视线。
他们默契地遵守着漏洞百出的约定,对一轮又一轮算计心照不宣,再不断产生新默契,最初的约定已经不再重要。
玛蒙将几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叹了口气道:“所以你真的不打算换一个人雇佣吗?”
明明花钱就能解决的问题,这些人总会选择更麻烦的方式。
“不过只要把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解决掉,你也就没得选了吧。”玛蒙将矛头对准六道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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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挺能装模作样的嘛。”六道骸带着笑意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区区黑手党。”
尖锐的地刺自玛蒙脚下的地板穿刺而出,将他击飞出去。
玛蒙躺在废墟中,盯着六道骸发红的右眼微微出神。
“六道……骸?”他貌似想起了什么,“我还奇怪这个奇怪的凤梨头怎么那么熟悉呢……”
他曾见过六道骸的通缉令,这颗凤梨的身价勉强可以入他的眼。
“想起来了,大概一个月前,有人试图从复仇者监狱逃脱,为首之人也叫六道骸。”
沢田纲吉闻言面露无语:“又越狱?”
六道骸不会还想着越狱出来抢他的身体,然后统治世界吧?
“不过我听说你越狱失败了,还被丢进了更难逃脱的、连光和声音都被隔绝的最底层。”
六道骸静静地听着玛蒙讲述他的狼狈,嘴角的弧度未曾改变一下。
反倒是与沢田纲吉一起被关进观众席的城岛犬与柿本千种忍不住握紧拳头。
“Kufufufufufu……”
六道骸愉悦的笑声很快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彭格列自豪的暗杀部队瓦利亚?”他勾着嘴角,“你们的情报网也不过如此。”
“我现在就在这里。”
随着他说出这句话,一直不敢直视他的两人终于忍不住望了过来。
这句话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听过无数次,从库洛姆口中、时淮口中甚至是形形色色身穿制服的人们口中,说出这句话的声音千变万化,但人一直都是六道骸。
似乎只要他们相信,六道骸就始终会站在他们身前。
那个总会第一个站出来打破现状的骸大人,现在却为恬不知耻黏上来的他们放弃了自由。
两人不由自主地看向时淮。
“喂,时淮是吧?”城岛犬有些烦躁地左抓抓,右挠挠,像是才知道时淮的名字。
两人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想法再次蠢蠢欲动。
城岛犬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站在他身旁的柿本千种也对此保持沉默。
城岛犬认真道:“你想要什么我们都会为你找到。”
所以,可不可以救救骸大人?
不需要竭尽全力,时淮只要愿意试试就够了,哪怕只是在复仇者面前提一嘴,就像当时睁眼说瞎话那样。
万一呢,万一复仇者会像上次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放过六道骸呢?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六道骸警告似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只会拖我的后腿。”
他读取过时淮的记忆,见过曾经的比尔泽布如何充分利用一个人。
他们不像沢田纲吉,拥有让时淮放弃索取报酬的资格,时淮迄今为止所有的温柔全部给了与彭格列有关的一切。
忠诚是值得赞美的品格,但里世界谈论到比尔泽布的忠诚,只会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因为除了彭格列之外,所有人在比尔泽布眼中都是可以随意抛弃的白鼠。
哪怕彭格列对他下达不要伤及性命的指令,在他压榨完他们的全部价值之后,那些人也与死人无异。
六道骸回想起幻境中的时淮,像最合格的观众,眼神淡漠地看着他离场。
无喜无悲,代表着他悄悄植入时淮内心的暗示没有作用。
那下意识伸出的手又意味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