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元宵冷眉冷眼,知道她是硬被自己拐去兖州,是一万个不如意。
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要依了她的愿,索性让她脱籍,放了她算了?
随即这个念头又被他一气儿否了,她孤零零的一个姑娘,没个依靠,世道这样艰难,她在外头能做什么?跟着自己好歹吃穿不愁,等年纪大了...他原是想着,等年纪大了就和府里的丫头一样,找个好人家配了,可这个想法才开了个头,就不知怎的让他不愿继续往下想。
康允泽甩开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抬眼就瞧见元宵逞强自己要往马车上去。
元宵一边忍着痛往马车上去,一边想自己是不是流年不利。要不怎么摔下来的是扣儿,伤得却是她自己?
她刚要右脚蹬地,忽而感觉有人将她举了起来,她大吃一惊,扭身一瞧竟然是康允泽一手搭在她的后背,一手勾住她的双腿将她横抱起来。
从车下到车里的座位,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康允泽就松了手,元宵连反应过来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康允泽转身对目瞪口呆的扣儿道:“车后头...不,车座下的包袱里有伤药,你给她用上。”
他说完,撩开帘子下了车,动作之快任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红透了的耳廓。
康允泽是第一回同女子这般亲密接触,抱起元宵就像是抱了一床被子,轻飘飘软绵绵的,短短一瞬却好似很久,耳朵一直嗡嗡地响着。
刚刚还不觉得,现下鼻尖好像还留了一丝淡淡的幽香。
他还没来得及想那是什么香,前头那一摊子的混乱终是缓了下来,伤了的车夫被人抬下来,那马车的车厢门才缓缓打开。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屈身爬了出来,后头还坐着一个一动不动的姑娘,想来是吓住了。
那老妇人才爬出车外,后头几个仆妇围了上来,嘘寒问暖。另有几个年纪尚轻的丫头伸手去扶车厢里还瘫坐着的那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