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也不答话，拉了扣儿的手就往偏房廊下走，那处堆着几个木盆，盆里边放着的正是四少爷今日沐浴后换下的衣服。

扣儿瞧见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

四少爷今日身子大好，多日未曾沐浴身上汗湿粘腻，叫了水换下的衣服她本打算空了再洗。可下午她在院门口碰见紫薇阁的小丫头赤玉多说了几句，转头就把洗衣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元宵见她面色红一阵青一阵，缓声道：“我是新来观云居的，院子里的事不如你和鸢儿清楚，可做丫头的侍奉主子做得事情都是一样的。你平日做什么，怎么做，我不会过多置喙。只一点，份内的事情要做好。”

“是。”

元宵看她垂了头称是，也不再教训，只以为扣儿是真心认了错。

她哪里想到，她这样点到明面上的斥责让扣儿心生怨气。一双手浸在冰冷的井水里，刺痛得她越发恼怒。

扣儿扯着衣服用了大力气去搓，像是把衣服当成了人，恨不能搓下一层皮来。一用力，手愈发疼了。

等桨洗完衣服，回了房中，看着肿成萝卜样的十根指头，扣儿心中怨气陡盛，一脚将房门踹上。

正在梳头的鸢儿被突然的声响吓了一跳，头发都揪断了几根。

“怎么了？”鸢儿早知道扣儿的脾气，要是不关心关心她，一会儿火就要烧到自己身上了。

“洗洗洗，就非得大晚上的让人碰凉水么！我看，她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扣儿赌气地坐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

鸢儿放了梳子，给她倒了杯热茶：“嘘，小声些，就在隔壁呢！”

“我还怕她听见不成？”虽然是嘴硬，但扣儿说话的音量分明低了下来。

鸢儿同她相处这么久，摸索出一套相处之道，转了话头道：“我把炭盆挪过来，让你暖暖身子。”

扣儿伸手靠近炭盆，身子暖了，怒气却没消：“我扣儿可不是好惹的，她这样事事针对我，我定要找个机会让她好看！”

鸢儿被她狠狠的话语吓到：“你可不要胡来。”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