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亭外三三两两积聚了不少人,男女老少,大都是为了明日龙王祭而来的京中人。
亭内有一长须白发、仙风道骨的老者席地而坐,古琴架在膝间,手一挥便有音符流出。琴声开阔犹如高山流水,意境峰回路转,时而如潮水奔腾而出,时而又如清风徐徐拂面而过,着实令人心旷神怡。
一曲弹毕,老者收琴便走。
亭外众人议论纷纷。
站在康幼璇左近的一肥面大耳、绸衫玉坠的男子摇了摇头,似是意犹未尽:“没想到在乡野田间竟然也能听到和醉仙居琴清姑娘相媲美的琴音,真是难得。”
他身旁另一油头粉面的小生却面露不屑:“琴声不错,人却抱恙。好的琴声得有琴清姑娘那样的美人相配才相宜,这么个糟老头子,实在有碍观瞻,就是再好的琴声也难入耳了。”
此话一出康幼璇眉头轻皱,转身走开的瞬间忍不住轻声道:“真是夏虫不...”
只是她话音未落地,沧浪亭外一株梅树下一态度安闲、丰神隽上的男子也异口同声道:“夏虫不可语冰。”
两人皆是听到了对方之语,循声而去,只见一个秀雅绝俗,一个英气勃勃,年轻男女均是微微一愣,回神之后点头致好又匆匆移开目光。
康幼璇心中犹如擂鼓,面色却毫不显露,便是连丹仙也未发现她的不妥,反倒是察觉到天色微变。
“小姐,瞧,那边来了片乌云,怕不是一会儿要下雨,咱们还是赶紧回庄子吧。”丹仙望着不远处飘来的乌云,略有担心。
原本打算欣赏梅花的计划,也因此搁置,三人提了裙子,不似来时走走停停。
谁知她们的脚程还是没能赶上落雨之前回到庄子,才走了一半就有黄豆大小的雨点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
“糟了,这雨这样大,若是淋回去,小姐非着凉伤风不可!”丹仙举了手臂掩在康幼璇的头上,想替她遮挡风雨,可又能挡得了多少。
又往前跑了一段,还是元宵眼尖,瞧见右手边的田埂处有一茅棚,棚里似乎还有人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