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师爷耸肩,嘴里不知嘀咕什么,收了《如意车行》账簿,走了。
取证完毕,邬师爷成了可有可无的鸟人,没有谁会挽留鸟人。
斟词酌句,反复推敲,一纸公文新鲜出炉。
稽核公告(洛阳总管府稽税科稽字第0001号):
经查,《如意水行》营业至今,共经手雍城货物若干,其中,雪米五百六十万石、雍麦七百三十万石,碎花布七十六万丈,...
涉税金额三亿二千八百万两金珠。
洛阳总管府稽税科郎中吴随福印鉴更始十年亥月二十九日
一干管事吃饱午饭,遥遥望向《如意车行》,嘻嘻哈哈不以为意。
很快,又双是一张盖了大印的公告贴上门墙。
稽核公告(洛阳总管府稽税科征字第0001号):
经查,《如意水行》营业至今,涉逃税金额三亿二千八百万两金珠,依新朝《税律》第七章、第五条,应缴一成课税。
洛阳总管府稽税课依法追征《如意水行》涉案税款:
三千二百八十万两金珠,限十五日内缴清,不得延误。
洛阳总管府稽税科郎中吴随福印鉴更始十年亥月二十九日
“税虎穷疯了吧?”牛九品惊讶,忍不住诋毁上差。
谁都是新朝的子民,研读的,是同一部《税律》,差距太大了。
即使牧羊偷逃税,吴随福稽核、查实,应该移交《如意水行》经手货物的原籍地追缴,而不是吴随福代收,甚至,是揣进自己的腰包。
税赋的征缴、分配,事涉利益分配,丁点不能错,更不能乱伸手。
《如意水行》经手雍城的货物,而河套走廊是雍国公的私地,其税赋,是自征、自提、自用,与新朝、更始帝没有利益纠葛。
与江南一都、五行省不同,雍城总管府止需注明出货的原始价,出了雍城管辖的范围,由货物运输、分销商缴纳一成增值的环节税。
譬如,《如意车行》的运费是一百金珠,应缴十枚金珠的税,而沈足金要缴纳出货、进货差价的环节税,再抵扣营运成本、运费税额。
正议论间,叒是一张公告贴出来,谁都摇头叹气。
稽核公告(洛阳总管府稽税科罚字第0001号):
经查,《如意水行》偷逃赋税的证据确凿,事实清楚。
《如意水行》涉逃税额三千二百八十万两金珠,依新朝《税律》第七百零五章、第八十条第一、三、九款,处罚如下:
《如意水行》偷逃税额巨大,影响十分恶劣,处以偷逃税额二十倍的罚款,计六亿三千六百万两金珠,滞纳金三千零一十万两。
合计,六亿六千六百万一十万两金珠!
限十五日内缴清,不得延误。
洛阳总管府稽税科郎中吴随福印鉴更始十年亥月二十九日
牛九品被雷得目瞪口呆,半晌,才仰天长叹:
“牛某的见识有限,格局小了,真不知税虎的厉害!”
画夫人派了夫君领衔,一路精兵强将专啃硬骨头,又派出数不清的小分队入驻洛阳城的大小据点,一番交锋下来,终有定论。
吴随福是“税头”,其无知、贪婪、无底限令一干人物大开眼界,遂为吴随福起了绰号,谐音的绰号,叫税虎,其威名盖过了画夫人。
使命达成,百数人流连公告前,久久不愿离去。
“是谁,竟敢偷官马?”尖叫声响起,竟有漰溃之意。
十辆香车的四十匹健马,竟然不见了,你让上差走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