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走了,非常洒脱,不带走一片云彩,未落下一粒尘埃。
牧羊心中有鬼,先生吝啬,平白丢了一颗蛋,大概率会挟嫌报复。
逮住暴揍是小事,弄不好,会宰人泄愤。
牧羊住进仙居避祸,死也不肯出门,整日里翻箱倒柜,想窥秘。
牧氏能人甚多,凡事不用牧羊操心。
老舅找上门来,素夫人为避嫌,请慕容悠悠作主,而少女面嫩,一干无良的舅舅心愿得偿,凡麻烦事、花钱的事,必请少夫人裁示;
觑得便宜,一干牧氏、慕容氏管事纷纷效仿,大小事都要请示少夫人,慕容悠悠再不得闲,整日带着亲卫东奔西走,非常尽心。
先生不止吝啬,更是琉璃公鸡,仙居里,竟连一根毛也未落下。
不紧不慢,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牧羊心里的惧意渐消。
望着食欲不佳的牧羊,素夫人心疼,想了想前因后果,开解道:
“先生走的匆忙,更有惶惶之意,哪有闲情针对你?”
牧羊踌躇,道理是不错,可生死悠关的事,谁敢赌运气?
素夫人笑了,眼里有无奈,继续分析道:
“先生是高人,却非无所不能,凭我的估计,十卫结阵能败之!”
十卫,是如意赌坊看门的十条军汉,牧羊的贴身亲军,牧氏老卒!
素夫人历来谨慎,不会拿牧羊的性命当儿戏,她的判断不会错。
见牧羊同意,素夫人长吐一口浊气。
十条军汉进门,对牧羊挤眉弄眼,似嘲笑牧羊胆小如鼠。
牧羊轻咳,端起茶轻嘬,军汉是狠人,更是贪财的恶人,离了敢惹事的牧羊?最近一个月,基本是两袖空空,无横财,也没赏钱。
“走,去对岸看看!”牧羊终于下了决心。
“嘶律律...”中气十足,火红色的赤炭马藐视小屁孩。
牧羊跃上马背,绝尘而去。
马是好马,却远不如慕容悠悠的十一匹灰马。
十匹健马驮着十条军汉,衔尾相接,对手是先生,谁也不敢大意。
出了牧村,沿着河堤官道,十一骑纵马如飞。
不多时,浮桥在望,长蛇般的货车排成长龙,来回穿梭。
蓦然,炸雷般的声音响起,直震得马怒嘶、人惊惶:
“公爷请留步,本仙候你多时了!”
十条军汉涌上,将牧羊团团裹住,缓缓前行。
牧羊拢缰停步,打量着“本仙”,思忖着,是何方神圣?
个个高冠大氅,淡金服饰,手摇羽扇,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为首者,内着淡金色仙袍,胸前绣了阴阳图,一黑一白阴阳鱼衔尾游走、旋转,宛如活物;外罩大氅,背上绣了一只大大的龟甲,甲纹隐了九宫八卦、六十四爻,隐隐约约、层层叠叠,瞧一眼就头晕。
牧氏遭遇两次灭族的危机,眼睛时时盯着江南的国主、漠北的阿骨打大汗,没有闲心关注下九流的半仙,牧羊跟半仙不熟。
百余半仙的服饰并不统一,无一雷同,代表了百余道门。
牧羊摸了摸鼻子,想了半晌,也没弄明白个中的缘由。
牧氏余孽蜗住偏远的塞北,跟红透半边天的半仙,没有毛的关系。
牧羊与半仙?是无缘无故无因果,既无恩,亦无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