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头子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文字则宗像是在对自己,又像是在对缠在腕上的,毛茸茸的柔软尾巴的主人说道,“已经……丢掉了很多东西了,老头子不能连最后的,承认错误的勇气都丢掉。”
‘不懂喵……不过,大人不会丢下我们的,对吧喵?好不容易,大家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大人不会……’惶恐不安的,小心翼翼的,甚至有些试探意味的声音在心底回响,听得一文字则宗如遭雷击。
一文字则宗这才意识到,不止是他在恐惧着用这副不正常的,堕落的模样,见到正常的一文字们,比自己走样更严重的小子们,也同样恐惧着,恐惧着他会偏向正常的一文字们,恐惧着相对而言,没有那么走样的一文字则宗,丢下如今和累赘无异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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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永远不会的,”一文字则宗低下声音,扇子后的肉色触须摆动着,代替着此刻腾不出手的他抚摸着扇骨上的花纹,“我所承认的一文字家有且只有你们,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会一直在一起,所以,所以别这样……我们是家人,别用这样的语气……”一文字则宗的声音到了最后微弱下来,甚至带上了些哀求的意味。
“则宗。”鬼丸国纲忽然呼唤了一文字则宗的名字,让几乎全身心沉浸在和后辈们交流的一文字则宗下意识抬眼望去,而鬼丸国纲则轻微的晃了晃被一文字则宗一直攥着的手,“有点不过血了,松一下。”
后知后觉一样,一文字则宗触电般的,松开了紧握着鬼丸国纲手臂的手,于是左侧终于不再有人的鬼丸国纲得以在早就被鲜血濡湿的左手帮助下,略显艰难的收刀入鞘。
如同受伤的左手不是自己的一样,鬼丸国纲以非常粗暴的动作扯开了早就已经摇摇欲坠的笼手,任由其落在地上,然后撕开一部分已经被鲜血浸润的革质衣袖,将残留着深可见骨的刀伤,以及因为一文字则宗无意识的紧握而产生的淤青的小臂暴露了出来。
“这……叔、鬼丸殿,还是处理一下吧,我们这里有伤药和绷带……”已经没有拖延时间的必要,所以收回了被挑飞的本体,不再攻击的药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他第二次站出来,试图劝说鬼丸国纲去包扎一下,“就算您没伤到本体,可这样下去也……”
鬼丸国纲后退了一步。
没有对药研的话做出其他反馈,只是简单的,后退了一步。
药研因这拒绝意味明显的动作僵在了原地,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又一次的回忆起了鬼丸国纲说出的那句,对于粟田口来说,异常伤刃的话——‘不要随便攀亲戚’。
“他不记得了,”鸣狐小声的咳嗽着,声音嘶哑而又悲伤,“无论是我们也好,还是身为刀剑的过去也好,叔、鬼丸,什么都不记得了。”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药研转身看向粟田口的小叔叔,他先是为对方直到现在都未能停止的流血而惊骇,接着便是对那话中过于不祥的意味感到不安,“小叔叔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一些……无关紧要的,代价,”鸣狐的目光略微游移了片刻,随后情绪低沉的说道,“他快被溺死了,可即使如此……在看到我的时候,他还是挣扎着,把我推了出去。”
“溺……死?怎么会……小叔叔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更为情绪化的鲶尾本就是在恍惚中捡回了脱手的本体,现在更是彻底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