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黛玉早就已经釜底抽薪,直接打发了方悦一家,今后不仅无法继续从那个田庄捞好处,连自己的陪房也折了进去。
这让王夫人又岂能甘心?
她深呼吸了几下,好容易才把自己起伏的心情给平复了些许,这才一边转动着手上的佛珠,一边状若平静的开口。
“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那庄头有些事做的不妥,在庄子上待了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外甥女在处置他之前,怎么也得先跟府里说上一声,方才稳妥。否则就这么打发了去,难免有人要说我们刻薄寡恩。”
这话明里暗里,其实就是在说黛玉刻薄寡恩,容不下人。
一个小姑娘,若是得了这样的名声,传了出去,今后绝对落不了好。
所以贾母当即沉下了脸,道:“上天虽有好生之德,但也要分善恶。像这样的背主刁奴,不管出在神京城里的哪一家勋贵府里,都只有乱棒打死的份。要我说,玉儿还是年纪小、脸皮薄,太过心慈手软了些,这才只是发卖了事。”
黛玉也叹息道:“本来若是做的不算过分,我也懒得理会这些。谁知查看了庄子上的账目之后,发现竟然跟这几年娘亲所收到的,以及二舅母之前给我的,完全对应不上。我也就奇了怪了,附近别的庄子这几年都是风调雨顺,怎么就偏偏自家的庄子上不是旱就是涝,眼瞅着就要入不敷出了。原来却是庄子上有人欺上瞒下,贪墨了大部分的收益。二舅母可知道有这回事?”
听黛玉说起了田庄的收益,王夫人顿时心虚起来,勉强微笑着道:“我日日都待在府里,田庄上的事情,哪能了解的如此清楚?”
黛玉道:“那就是了。我就说田庄的账目两边对不上,必定是那些奴才贪墨了去。可是那奴才却撞天的叫起屈来,非说田庄的收益每年都是如数交给了府里。我寻思着,之前府里管着这些事的,正是二舅母。可二舅母是何等样人?总不至于贪墨这几百两银子吧。”
一时间,王夫人有些面红耳赤。
手里的佛珠被攥的紧紧的,咬牙切齿的道:“这些奴才真是好大的胆。自己贪墨了田庄的收益,竟然还敢推到主子身上。外甥女果然罚的太轻了,这种背主的奴才,就该直接打死了事!”
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恨方悦不会做事,竟然让黛玉把真正的田庄账目给翻了出来,害的自己骑虎难下。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想撇清自己的关系,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就只能把贪墨田庄收益的事情全都推到方悦身上。
因此,王夫人不但不能再替他说话,现在反而恨不得能亲手打死这个蠢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