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贺石紧闭的双唇微张,溢出一道痛苦的喘息。
何玉一惊,下意识上前一步。
一旁的蛊师眼疾手快地拦住她,擦了把额上的汗,低声解释:“这是因为蛊虫在体内活动疼的,不碍事。”
何玉凝视着贺石缓缓皱起的眉心,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皱了紧眉:“他都陷入深度昏迷了,还能感觉这么疼么?”
“这种疼自然不是一般的疼,寻常人拿针扎一下手指都会疼得缩手,而此刻贺公子的体内相当于有千百根针在横冲直撞,自然会被刺激得有些反应。”
“前辈还请稍安勿躁。”
蛊师说着,点燃了一根从锦盒里小心取出的线香,在贺石的丹田位置缓缓绕圈。
淡淡的烟雾缭绕间,一股异香弥漫开来。
渐渐的,贺石因疼痛而隐隐扭曲的面部肌肉缓慢放松下来,除了时不时地抽动一下眉心外,整张脸看上去平和了不少。
何玉紧皱的眉头也随之松开。
她低声问蛊师:“这是用了什么缓解疼痛的法子吗?他看上去没那么疼了。”
蛊师头也不抬:“不,他这会儿疼习惯了。”
何玉:“……”
……
如此忙碌了二十八日后,深埋于贺石体内的细小蛊虫为蛊师传递出信号,这具身体内的所有经脉都已梳理完毕,只差用药物滋养,便可慢慢疗愈伤势了。
但贺石仍然昏迷未醒。
何玉从瓷瓶中倒出一颗圆滚滚的丹丸放入碗中,拿筷子搅了搅,丹丸很快便化在了水里,半碗清澈的温水变成了乳白色。
她端着碗坐在床边,一点一点地把水喂给贺石,半碗药汤喂了两刻钟才喂完。
何玉把空碗放到一旁,轻轻掖了掖被角。
昏迷一个多月,尽管每天都有回春谷提供的类似于辟谷丹的丹丸提供身体所需,但这么长时间没有接触过正常的食物,贺石仍瘦了不少。
他原本平滑流畅的脸部线条微微凹陷下去,凸显出颧骨和下颌的轮廓,看上去多了些病弱清冷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