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卫庄是个异数。他不知在韩宫里待了多久,却至今都如一枚薄荷叶一般,独自清清凉凉。只有遇见他的时候,红莲才觉得,她作出的一切事情都无比清醒,全然抛却了平日的迷糊。
流沙,聚集的也许就是如今韩宫为数不多的几个清醒的人。
“庄!”红莲轻快地跑过去,惊回了卫庄不知飘散在何处的思绪。
卫庄也不着恼,慢悠悠直起身,看着粉衣少女向自己跑来。她总是这么轻快,不知忧愁为何物。这样的女子,何苦让她入流沙?
纵使是为了在乱世中生存,也不该是这么残忍的办法。
“你等很久了么?”红莲小心问道。看卫庄的样子,应该是等很久了。
“嗯。”卫庄不冷不热的回应。
果然是啊……红莲在心里默默地懊恼。就知道不该在白凤和张良那里耽误太长时间,这不是误了正事!
“练的如何?”卫庄淡淡一句,中断了她的小心思。
“每天都在练呢!”看出卫庄不甚在意,红莲也顿时轻快起来。手一扬,链剑从腰上一绽而下,如一匹锦缎,光滑明亮。
卫庄随手从身旁花树上折下一段树枝,“今天可要认真些。”
他当时的语气平平淡淡,行为也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因而红莲什么都没看出来。直到很多年后红莲不再是红莲,回忆起这一天,她才明白,与张良那样智谋双绝的人见过面,怎么可能平淡无事?
只是已经太晚,或是,她什么都阻止不了。
红莲的剑术仍然停留在花拳绣腿的阶段,华而不实,甚至都配不上那柄链剑的能耐。卫庄仅仅几招,便逼得红莲已是穷途末路。不过这小女子似乎也不思进取,无所谓输赢,随随便便就愿意让卫庄占了上风。
她以为,只要她不出师,卫庄就能在这南宫里教她一辈子。
可是啊……看着她应应付付的样子,卫庄眼里难得有了些波澜—世事,怎么可能都如你所愿呢?
终于,几个回合下来,卫庄不再出手,而是身形一转,径自掠到红莲身后。
常年习武而粗砺的指尖,停着她发鬓上盛放的花。
她是公主,何苦去学这些粗人才学的武功?不认真又如何?她一生无忧无虑锦衣玉食,何须这所谓的武功傍身?这一切......终究还是有他的私心,她不说,他也不点破,各自以为高明地自欺欺人,求得这浮生的些许安宁。
毕竟日后前路未卜,总要留些值得念想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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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终究把她牵扯了进来—从她加入流沙的那一天起,从她收留白凤的那一天起,便再不能置身事外。既如此,你若不能变得强大,我又怎能走的安心?
世间安得双全法......能让你不必为世间面目全非,又足以让我一走就再不用回头?
残花被风吹落,散在诸多落花中再分不清是哪一朵。卫庄收回手,转过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