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梦注意到，他们身后的空间开始碎裂，但还没持续半息便又重新合拢，就连这道窟窿都开始修复起来。

亮光一点点散去，视野逐渐被黑暗笼罩，在光芒消失的最后一刻，姒梦瞥到了少女殷玥那双暴戾嗜血的眸子。

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

“这里是…”

姒梦刚刚开口，便察觉到一股煞气灌入口鼻，她赶忙闭上嘴巴。

黑暗中。

她看不见苏谦陌的五官，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即便明知到他们正在下坠，可耳畔却没有任何风声。

这里像是被隔绝且静止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压抑！

姒梦只能搂紧苏谦陌，唯有这样，她会感到些许心安。

忽然。

一股外力从侧翼袭来。

这股力量拉扯着两人的身体偏离了原本的方向，他们只觉乾坤颠倒，随即脑海传出剧烈的恶心失重感，像是连五脏六腑也翻滚起来。

“双弟…”

苏谦陌安慰起来。

“不怕，只是一缕无主的梦之气息，此息来源很有可能是殷玥。”

片刻后。

那阵飓风离开，两人的身形也恢复了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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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谦陌勾勒些许魂力，在周身营造出一个小型梦场，将他与姒梦包括起来。

“好了，暂时安稳下来，我们可以讲话了。”

“呼～呼呼～”

黑暗中，姒梦大口地喘息起来，这一路上连呼吸都是刺痛的，差点被把她憋坏。

相比惊恐迷茫的姒梦，苏谦陌可就镇定自若许多，因为这是他第二次经历脱离梦境之外，所以早有防备煞气入体。

一番沉淀过后，姒梦终于平静下来，她在黑暗中抬手捧着苏谦陌的脸问道:

“双弟，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知道破绽在茶摊地底。”

苏谦陌解释起来，“这也是我偶然发现，因为组合梦境是以殷玥的意志为主宰，所以此间日月天气万物一切都会随着殷玥心态的变化而变化，但有一物却不会随着梦境主人的意志而改变，那就梦境的界壁…”

这一切要从最开始说起。

自苏谦陌与殷玥一起离开殷三十六皇子的府邸后，他就反复试探着殷玥。

包括故意触动殷玥的情绪，还有给她讲小故事，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殷玥产生共鸣，继而通过环境，比如地面湿润，雨声变大，烟雾缭绕等变化反馈出来。

从府邸到茶摊的路上，殷玥的心情曾有多次波动，周围的环境也会因为她心情的失落与开心，呈现出些许微妙的变化，苏谦陌暗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直到两人去了茶摊，这种变化才发生了改变。

当时，殷玥的心情时而开心时而悲伤，茶摊上茶壶冒出的热气也时而咕咕作响，时而沉寂冷却，所以一壶酥油茶迟迟没有被茶摊老板端上来。

除此以外，还有其他东西也在变化，比如砸落在棚架上叮冬作响的雨声时缓时急，苏谦陌与殷玥同坐着的那个木凳时暖时冰…

唯有脚下的土地，没有随着殷玥的心情变化而变化。

但就算这样，苏谦陌也不能确认脚下踩着的就是梦境界壁，他依旧在反复试探殷玥，直到殷玥身份暴露，黑化到情绪彻底失控。

听完后，姒梦回想起自己还想着先牺牲苏谦陌以此来保留火种，不觉羞愧难耐，好在此刻伸手不见五指，她除了脸色发烫也没有过多窘迫。

但姒梦害怕苏谦陌待会质问她为什么卖主求荣，于是决定先发制人。

“所以你当时是故意的，为什么不提前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呢，我也很会演戏的好吗。”

苏谦陌:“没办法，那种情况下，你只有保持最逼真最原始的畏惧，我说出那句话才会引发殷玥情绪的波动。”

姒梦露出小狐狸偷吃成功后的开心笑容，她还大度地拍了拍苏谦陌的肩膀。

“算了算了，姐姐就不计较你故意瞒着我这件事了。”

接着，她又趁苏谦陌没有反应过来继续转移话题。

“所以这里会是原始梦境吗？”

苏谦陌环顾着四周黑黝黝，没有半点光芒的世界，点点头。

“八九不离十。”

“想当初我第一次经历这样恶劣的环境，那道灵魂碎片就差点魂飞魄散，也不知道殷玥和她的梦灵现在被磨损到什么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