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加夫列钟表店

它长度与半杆烟枪相近,色泽接近金,上部是歌唱的小天使,捶身为密集有序、排布规律的螺旋纹,下部尖端是一个无比修长的松针叶。

这是一个绝伦的工艺品,也是一个完美的逞凶器。

带着灰面具的人等了很久,才把那块水淋淋的东西重新拿到手里,此时,它已经不再满身水汽,而是洁净清爽地运转起来了。

然而地板则恰恰相反,原本光洁锃亮的它,现在满是猩红的气味与液体。

谁也不会听到一场在毫无防备和理所当然之间展开的对决,因为,这完全是一边倒的杀戮。

前者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后者一拳打翻。

帕西瓦尔刚刚起床,等他知道这场暴行,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不太擅长做饭。众所周知,作为一位踏上冒险之路的英勇的骑士,在救出公主,看着她与王子结婚,自己痛苦地祝福她之前,身边往往会有一个实际作用介于侍女或妻子之间的、不知道是否出了五服的、名义上的妹妹。(不知道啥是出五服的,可百度,目前解释上说法不一,但是大同小异。)

一般是由这位“妹妹”来做饭、洗衣服、照顾虚弱的伤者。然后主角会慢慢地模糊亲生与非亲生的界限,最后把这位从小就单纯忠诚、长大后亭亭玉立的少女变成众多妻子的其中一个。

这是传统的叙事结构,类似的男主角当然是十分幸运的,但是,我们的帕西瓦尔先生没这么走运,他是个孤独的远征者。这就使他完全不注重生活品质了。

在迷迭香路32号的小房子里,他迷迷糊糊推开被子,把闹钟关掉——闹钟里是劳埃录进去的“主人快起床”的声音,只要不关,就会一直响。

他把培根稍微加热一下,用凉的吐司面包蘸着热乎乎的羊奶(房东预定好的)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餐。然后急忙从椅子背上拿起几件衣服往身上摞,还差点把袜子当成手套。

不急不行啊,他看看窗外无人的街道。

这位父亲的病仿佛是一个不祥的预兆。应急行动组介入调查之后,发现不仅这一街区有居民出现类似征兆,与之相邻的约克街也出现10几起病历,许多家庭甚至不能保证最基本的卫生情况。苍蝇围着病人,贪婪地汲取血腥气。猖狂的老鼠从病人脚边跑过。他们中大多数人已经静静等待“终结之末”将自己带到一切的结束之所——最后净土。那些凹陷的青灰色眼睛,甚至带着一丝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