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酒精擦过的珠串有点发干，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周知春把珠串戴在左手，而后像下定某种决心一样起身对冯燕说：“走吧！”

……

马军的情况比冯燕描述地更糟糕。如果是偶然在路上照面，周敏肯定无法认出来。人老了，病了，弱了，原来会是这个样子。

周敏心里有点难过，但面上不能表现出来。她尽量自然微笑，喊了一声“马大伯”，然后被一旁的大妈拉着手说话。不管大妈说什么，周敏都尽量答应着，无法肯定答应的就只能回应“嗯”“知道”。

那些“不要熬夜”“少吃外卖”“早点成家”的话，周敏一件也做不到。

医院病房的场景里，除了医生给的康复出院的好消息，其他话似乎听上去都不真切。周敏不擅长安慰人，尤其是病人和病人的家属，所以她尽量安静地微笑。

蓝白条的病号服，白色的墙壁，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气味，隔壁病床上习以为常的沉默等待，护士按部就班的嘱咐，过分的平静，很难让人感受到活跃的生机。

“你要叮嘱你爸爸少抽点烟。年纪大了，不比从前。”马大妈一直拉着周敏的手。

“是哦，可我爸也倔得很，我们说的他也不爱听。您和马大伯帮我们多说说他，他就听马大伯的话。”

医生到点查房，马大妈拉着周敏和冯燕的手送到病房门口说：“天气热，难走，你们不用每天过来。多注意身体！老周，要少抽点烟。你老哥昨天还念叨你，你要听他说。”

周知春点头应着，嘴里说着知道。

医院似乎没有淡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有排队的人。周敏感慨地叹了一口气，被冯燕拍了一下后背，意思是让她别叹气。

可是，有时候有些事抗争不了，又实在让人无可奈何，除了叹气疏解一下，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你快去上班吧！”周知春没有看向周敏，“晚上早点回来吃饭。”

……

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一刻钟，好在周敏和人事打过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