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利亚回到家,发现玄关的灯被调成不会刺激到眼睛的昏黄色,而其他区域漆黑一片的时候,她并没有很意外。
借着还是能看得清楚的灯光,利亚熟练地把运动鞋换成底部柔软的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到不远处的卧室门口,往里面探了一眼。
被子是被叠好的样子,床单很平整,平整到几乎是五星级酒店的房间被退掉后被要求整理成的样子。
没有在卧室,那就是在沙发了。
利亚下意识地转身,把注意力放到沙发的方向。
她再次借着灯光,挪到了沙发旁。
沙发上侧躺着一个穿着宽松睡裙的人,脑袋靠在沙发扶手上,一头秀发散着,被脑袋和右手手臂压在扶手上,左手搭在腰间,被一张浅色的毯子盖住,被毯子盖住的地方因平稳而均匀的呼吸上下起伏。
塔塔果然睡在这儿。
利亚告诉过她今天因为要回公司一趟所以大概会比较晚回家,所以她知道塔塔会给她留一盏灯等她回来。
而且要么在卧室,要么在沙发。
她们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比较默契,并且似乎也并没有花多长的时间去形成这种默契。
位置调换的时候,利亚是怎么做的来着?
哦对,利亚会一边看书或者工作,一边等塔塔回来。
利亚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块变得软软的,利亚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只是蹲了下来,抬起手来,轻轻拨开了胡乱粘在塔塔脸颊上的几缕头发。
如果是以前,利亚会在蹲下之后轻轻拍两下塔塔把她叫醒,然后轻声细语地哄她回床上去睡,再热的天气,到了晚上也是会冷的。
但这次,利亚没有急着叫塔塔醒来。
她就蹲着的姿势,开始端详起塔塔的脸来。
利亚其实已经对塔塔的脸相当熟悉了,她们实在认识太久了,从小到大,她们一直见证着对方的蜕变和不变,工作压力大,不太睡得好而会惊醒的晚上,利亚也曾透过薄纱窗帘看过塔塔的脸。
都说太亲近的人之间反而会忽略掉对方很多细节,比如宁和瑞曾经一度因为不记得对方的生日而被对方打越洋电话念叨。
但宁是这么狡辩的:“太忙了嘛,你们知道的,反正每年都有你们和爸妈会给我们过生日的,那我还有什么必要自己记着呢?而且吧......就真的很忙啊,学业和事业上都有太多东西要记住了。”
宁也知道自己是在狡辩,她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其实没多少道理,毕竟 她自己都不太可能相信这种说辞,所以逐渐声如蚊蝇。
但聊天室里宁的窗口旁边的画面里却是一张实在有些扭曲的脸。
“那也不必连亲弟弟生日都不记得吧!”跟宁不同,瑞倒是很理直气壮地抗议。
因为今天的视频群聊其实是瑞发起的,他一肚子的委屈今天非得倒光了才能算完。
利亚和塔塔的窗口从开始也没说几句话,反正她们哪边都不站,今天的任务就是看戏,阿亨那边更淡定,他一句话都没说过,甚至没有把镜头对准自己的脸,如果说工作室把他和门外的世界隔开了的话,那么头戴式耳机就是完美地把他锁定在了一个离这个战场无关的地方,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电脑屏幕里的音轨上,甚至不知道另一台电脑里在吵些什么。
那次的争吵以宁毫不客气地点出了瑞也不记得她的生日这件事导致瑞也瞬间哑了言而告终。
利亚和塔塔像是审判什么一样对他们一人打了五十大板算作结果,后来也再没人提起这个不记得生日的控诉大会了。
所以此时,看着塔塔的脸的利亚想,起码她们比她们想象地对对方更熟悉。
利亚的手臂交叠着搭在膝盖上,静静地看了塔塔好一会儿。
可能是睡梦中的人被盯着太久,迷迷糊糊中睡意逐渐消了下去,眼皮随着回归的意识而抬起。
塔塔看清了沙发前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闭上眼睛:“要不是你的味道我实在太熟悉,明天就得出大新闻了。”
虽是迷迷糊糊的意识,软软糯糯的吐字,但利亚却听得很清楚。
也许人在半梦半醒之间就是会更可爱一点吧,像塔塔刚学中文的时候生涩的口音。
怪不得季老师说,他退休后的一大乐趣,就是教敏敏的孩子说话。
“你都不知道,小婴儿牙牙学语的时候有多可爱。”季老师对于他找到了新的人生乐趣这件事很是得意。
利亚的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那你要不要回去床上睡?我洗漱一下就好了。”
塔塔没有回答,利亚也就保持姿势等在那儿,不再多问一次,过了一会儿,塔塔像是终于缓冲完毕一样地,点点头。
塔塔把自己搭在腰间的手臂抽了出来,配合着右手,一点点坐了起来。
“几点了?”塔塔小声地问。
窗帘是拢上的状态,所以她也没有办法判断时间的大致区间,她只记得她是九点多的时候,困到不行了才躺下睡的,利亚身后的茶几上还摆着几颗没吃掉的杨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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