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家奴也是这样刁蛮欺人吗?”
那人嚷着,见于景探出身子,远远道:“赵姑娘,我只是前来拜祭故人,贵府家奴便这样无礼!”
于景定睛一瞧,眼眸一亮,认出了那人:“白应卿?”
才要抬手招呼,才觉自己如今是子莹的样貌,他是不认识的,于是缓缓放下了手,远远吩咐道:“别拦着白大人。”
白应卿上前了两步,于景这才将他身上的布衣看得真切,不由地心中一凉。
四年前他已是二甲的头名“传胪”出身,领授翰林院正七品的官职,如今怎么身着布衣?
莫不是被打成了自家同党,受了牵连?
白应卿立定,朝着于景作揖道:“多谢赵姑娘通融。在下并非有意叨扰。只是贵府小厮欺人,在下本来远远站着便被呵斥了,在下不忿,才硬要闯进来的。”
于景轻轻一笑,说了声“抱歉。”
白应卿本是寒门读书人,四年前进大京赶考,路遇山匪,又惊扰了朝中大员的车马,幸被于景兄长解围,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于景见是旧相识,心中暗暗欢喜:“白大人有心了。”
此刻的白应卿也没有了昔日在定国公时的谦逊儒雅,脸颊上的酒窝一动,淡淡朝着于景道:“小人早不是什么大人了。”
于景心中有愧,瞧着他提着酒菜小食,径自走向了墓前,笑问:“你是来祭拜我……我好朋友于景的?”
白应卿脸也没有回,手中的纸钱燃成一朵缱绻的花。
“固安郡王府不是我这种人能登门的,故人身死,也只能在这样的破败之地祭奠了。倒是劳烦赵姑娘还能记得她,也还愿意前来祭拜。”
白应卿脸色一转,眼神掠过于景的面容,又回到了面前的墓碑上。
于景见了白应卿嘴角荡漾开的笑靥,酒窝里盛满了不同于刚才的柔情,身上的布衣也在春日的暖阳中生辉。
从前种种,历历在目。
自于景嫁入固安郡王府后,就再没有见过。
如今物是人非,再见白应卿竟有难言的神伤,总觉得哥哥应该在他身侧。
面前,唯余荒草。
于景轻抚了自己的脸颊,摆手招呼走围在身边的侍女小厮,慢慢走到了白应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