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子上的缝线处,全是白色的虱卵,大小虱子在被子上乱窜。
荷花拖了一条不像样的板凳找一些干净点的纸擦了擦板凳。
然后让黄丽娟坐下,自己一边给黄丽娟说话一边四处看看。
这一看给荷花的心里增添了许多伤处和许多悲凉!
也想起当初在王忠于的家,虽说在大体的整理上好一点,其余的也不过如此而已,也同样是一家几口人拥挤在一个十分狭小的空间里,让人吐气都不敢大了。
荷花一阵阵的悲凉带给她的是无穷无尽的力量,更加激活她年轻的又十分活跃的心,她不可能再等了。
一定得改变大山的面貌,让大山人过上好日子,内心的强大搏击虽使自己有些疼痛,但终被强大所压缩。
等郑海东烧水凉了,这时屋里的老人又开始咳嗽起来,这些咳嗽声撕裂着荷花强大的内心。
她必定还是女性,既然是女性,就有她极其脆弱的一面,既然是女人就有同情的一面。
都说女人是水做成的,荷花也跑不出天生的女人圈子,她从来没有流过泪,这一次流下了,流下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触目惊心的泪。
这里的一切都触碰着她每一条十分敏感的神经,也触到她的伤处痛处。
正在陷入沉思和神经的链接的荷花,又一声声呼叫拖回现实生活中:
“东儿,你去帮忙了,应该的,我也该去帮忙一下,可惜啊!我也老了,也生病了,不然我也去,当年花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总算还是有用了,正因为耗资大,得不偿失出现分歧而停了,水,水,东儿,你说谁来看我来了?”老人断断续续的说道又是一阵咳嗽。
“咳,咳咳,咳咳……”
“来了,来了,水来了,是荷花姐她们来看你来了。”郑海东端着水正要朝老人的卧室走去。
荷花叫住郑海东说:
“给我,让我来吧!加一汤勺蜂蜜进去,是润肺止咳的,我带了四斤来,以后记住奶奶要喝水时就喝蜂蜜水,如果喝完了,就跟我讲,我会想办法弄的,你把它放好,不然蚂蚁会来的。”
“好,好。”郑海东回答说。
“我们一起进去吧?我端开水,你撑亮。”荷花说。
郑海东找了一个自做的煤油灯,然后抽出一条火柴擦亮火柴,点亮煤油灯。
当煤油灯在昏暗的角落一亮,进入荷花、黄丽娟眼睛的是一幅难堪又十分尴尬的画面:
老人躺在几块用板凳架起的木板床上,垫了一层薄薄的稻草,被子也没有,盖的不是烂得人家都不想穿的衣裳条絮堆里,简直看不见人影。
老人就蜷缩在里面,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四周的大小墙孔虽用一些杂乱的东西堵塞,但也同样穿透而来,而且带有寒意,袭进的一股股冷风,还免不了要打上一个个寒颤。
荷花走近旁边叫了一声:
“奶奶,奶奶,水来了,”
老人才从烂衣堆里伸出一双十分瘦长干枯的手推了推说:
“谁呀,谁在叫我,你是谁呀,东儿呢?东儿呢?”
“奶奶,是我叫你,东儿在这里啊!我是荷花,沟那边的。来,水来了,先喝喝水。”荷花说着。
伸手要扶老人坐起来,老人又推开荷花的手,要郑海东来扶她,老人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
但还是断断续续的又十分费力的说:
“东儿,她们是姑娘,挺讲究的,你带她们来像什么话,你就不怕人家闲你家不乱吧!姑娘,真不好意思了,让东儿扶我,家里又没个人打理,东儿又是一个男孩,天生的不喜欢做家务,何况我们两婆孙是靠捡破烂维持生活,我又老了,干不动,东儿的父母死得早。”奶奶说。
“奶奶,我不是一样的吗?也是,你少说话,等下又咳嗽了。”荷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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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年我都种一点地,也种点蔬菜类的东西,这么些年来,啥也不种了,家里什么都没有,你们要恢复那厂,好啊!也算它有了一点用武之地了,那地方好!有万马归巢之事,将是人才聚集的地方,是众人所归啊!”老人说着,又是一阵咳嗽!
荷花扶助老人,又用手从上到下在胸口间游走,又一边问:
“奶奶,好点了吧?”
“舒服多了。”
郑海东走到床边也来帮忙把老人扶起来靠在墙壁上,荷花把开水递给了郑海东。
然后用了一件破烂的衣服给老人把后背垫上说:
“奶奶,你说些什么话,我也是苦命人,好不到那里去,我早就想来看你老人家的,一直没时间,就忙于这件事,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来晚了就行。”荷花说。
“你们能来,就上天给予我的恩赐了,你乃是高贵之人。”老人说。
“今天都是顺便来的,也没给你带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你老人家爱吃什么,东儿是个好孩子,你就放心吧!我们也不是什么有钱富裕的家庭,况且每个人都有老的时候。”荷花说。
“哎,大山本身就穷,这里天高皇帝远,气候恶劣,条件差,要想干一件事,实属不易啊!”老人说。
“还有你刚才说的关于这锅厂的事你还没说完呢,好像你知道得特别多啊!很多人多闭而不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荷花说。
“哦!这事,当然我也不是知道得十分清楚,当年好像有人提议大队搞企业,是由于这里生产焦炭,因我是老家上海人,见得多,我又在铁锅厂待过一段时间,于是有人提议我也参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