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账本,揉了揉鼻子。
只道是为了处理赌坊这个烂摊子,连日赶路,着急上火,出了汗又吹了风的缘故,并没有放在心上。
“和风,张云景那个老东西今日可有回复?”
“回大人,并未。”
“那其他相熟的郡守府府衙官吏呢?”
“大人,都一一拜访过了。”
跪在地上的和风一个激灵,头埋得更低了,整个人几乎趴在了地上。
“只是,只是,他们在听了我们的请求之后,都是银子照收,再说一些弯弯绕绕的漂亮话。
我们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就被他们府上的管家给客客气气地送出来了。
再想去拜访,却怎么也进不去门了。
门房上不是说主人家不在,就是说主人家事务繁忙,没空见不相干的人。
最后,竟连咱们的拜帖都不接了。
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又找到衙门里的捕快,咱们赌坊这个案子,根本就没有人在查。”
和风越说越觉得憋屈,嗓门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大人,这近半个月来,咱们东奔西走,银钱如流水一样的送出去。
换来的却是张云景大人的避而不见,别的官吏的一味拖延塞责。
他们,他们汉人实在是太奸诈,太贪婪了。”
姜丹木满脸通红,鼻翼大张,脑门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厚实的巴掌重重拍在桌案上。
“妈的,这帮汉人,不知所谓,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的声音雄浑低沉,有些沙哑,像是在嘶吼,充满了不甘与愤恨。
姜丹木只觉得有一股怒火在胸中翻腾,奔涌,横冲直撞,整个世界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红光。
他浑身发颤,双手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下一秒,他一把掀翻了案几。
小山一般的账本如同飞花一般,七零八落地飘散到地上。
和风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一时之间,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近在耳边,响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