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锦鲤:“……”
这话也就骗骗傻子,完全不值得相信。
谁叫这位桂蔚山仙人乃是惯犯了。
丹枫走时,沈清浑然不知。
她引天地之灵气入肺腑感受极为良好,约是因为她如今虽然是凡人之躯,但好歹是神明魂灵,一日吐纳后再回到书舍,沈清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她没有丹枫仙人一开始以为的那样痛苦难捱,即便心中有痛,却也不算全无准备,逃过死劫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所以一切都看得豁达。
只是再豁达,沈清也没想过丹枫仙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逃走。
书舍里空空荡荡,散落的书籍尚未收拾,花圃与长廊下串过一阵风,将夹在书籍内的红枫叶吹到了沈清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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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次都是这样,即便是走,也要编造个离谱的理由。
沈清安慰自己,她早已习惯。
可心中还是有一股气荡着胸腔,憋闷难受,恨不得将那不靠谱的红枫树捉回来绑在书舍,让她老老实实地安分一段时日。
沈清瞥了一眼红枫叶,上面只写了她突然想起有仙友诞辰将至,她要去贺寿。
沈清:“……”
都是活了几万年的老仙了,说要做寿,这理由一点也不像样,但这就是丹枫的作风。
沈清轻轻吐出一口气,认命地将枫叶丢入池中,任由锦鲤吞噬附着红叶上的灵气,将其咬碎。
“本来还想告诉你,我引气入体了。”
沈清喃喃,清灵的声音在书舍内荡起了些许回响,沈清撇嘴,坐下翻起之前没看完的那些书。
滚烫的视线宛如一束火,灼灼地落在沈清的脸上。
她是在太阳落山时回来的,一路踏回书舍天也暗下来了,书舍内点起了烛灯,但真正照明的还是屋顶上挂着的一颗明珠法器。
烛火温柔了明珠法器的光,微暖的淡黄色在沈清的侧脸轮廓上笼罩了一层绒光,毕沧离她很近,他几乎一整天都是这样近的距离去接近沈清的,只是她毫无所察罢了。
她在看凡人修炼的书,引气入体也才是第一步,便是再天资聪颖,想要保住这具身体也过迟了。毕沧几乎能透过沈清的灵台看清她身为凡人的这一世,哪怕有仙魂神魄,她也不能活过三百岁。
这世上能成仙的人少之又少,何况她才历经过一次死劫,身躯处于天劫的飓风中心,到底有所损伤,不会存世太久的。
这样想来,毕沧的心就像是被人挖出一个巨大的口子,又痛,又在呼呼灌入冷风。
他为沈清难过,却在沈清的眼底看不出几分难过。
一场筹谋换来的,其实只是回到最初罢了。
毕沧颤抖地伸出手,手指轻轻抚摸她因看书过于认真而微微蹙起的眉头。
那里像是被发丝刮过,沈清抬手挠了一下,继续翻开下一页。
毕沧无法触碰她,倒不是因为他是残魂一缕,而是因为如今的沈清肉体凡胎,毕沧便是魂魄再碎也是历经两次天劫之魂,刚煞之气会冲撞沈清的身体,稍不留神便能毁了她这些天的努力。
沈清看书看得累了,身体不似以往,到底是熬不住。
她打了个哈欠,抬手的时候看见挂在手腕上的镯子,眉目柔和了一瞬,那本书反扣桌面,另一只手轻柔地摸过坤灵,像是借由抚摸坤灵镯,便能抚摸到毕沧藏在坤灵镯中的魂魄。
毕沧看着她熄灯,看着她躺在书舍里的那张床上,他就坐在床边支着下巴,认认真真的,不错眼地望着沈清的睡颜。
万籁俱静,桂蔚山中没有一丝夜声。
丹枫走时并未说明她为何会离开,其实她大可以告诉沈清她见到了毕沧的意识,大可以告状,告诉沈清毕沧的魂魄还好好的,他还能侵入一山之仙的神识之海,他才没有她以为的被天劫伤得多脆弱。
可她什么都没说。
毕沧也是通过这一夜才想明白,丹枫隐瞒他并不是为了小小报复他恐吓她,而是要让他真的看清,如何才是对沈清好的决定。
一意孤行,自以为是的奉献与给予,不必要的伤亡或牺牲,都是不理智的选择。
毕沧一直在沉思,他想他或许真的做错了,但应当还能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