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子也被风雪摧伤,声音亦不好听:“你哭什么?”
不等毕沧开口,沈清便将自己的气愤发泄出来:“你瞒着我那么多事,遭天谴了还要躲着我不让我知道,害得我到处寻不到你,几次噩梦你死在了雷劫之下!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毕沧的声音更加哽咽:“我好想你。”
沈清的心被这句话戳得生疼。
沈清又一次打在了他的身上,力气却轻了许多,她也在痛苦,她也在颤抖。
毕沧在离开灵羽山之前没有半句交代,而她寻找他的这半年里承受的无数次痛苦也让她深深地知道,毕沧一定是犯下重罪了才会被雷劫追踪。
沈清害怕,恐惧,担忧。
无数情绪交织着被隐瞒的愤怒,如今打了毕沧,又心疼万分。
沈清沉默了片刻,声音脆弱:“既然想我,为何还不抱我?”
毕沧便得了命令般快速朝她扑了过来,那力道如若沈清全盘接受恐怕能被他撞碎骨头,可人真到了跟前,又珍而重之,温柔得不行。
毕沧搂着沈清腰肢的手很轻,他对待她便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珍宝,微凉的手指贴上了沈清的后背,将她轻轻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沈清没有毕沧那么克制,她为了找到毕沧不知去了多少地方,有过多少次感同身受的恐慌和捂住,又经历过多少次失望。
如今人就在眼前,重逢后的思念泛滥成灾。
沈清的额头抵在毕沧的肩膀上,鼻尖磕着他因过分消瘦而凸出的锁骨,即便闭上双眼,眼泪也还是会汹涌而出,一滴一滴,不比毕沧流得少。
滚烫的泪很快便打湿了毕沧的衣衫,他自然感受到了沈清的颤抖,也感受到了肩头那一片湿润,越是如此,毕沧便越觉得自己心口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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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疼远比雷劫落在身上要难受得多。
那种疼痛他能忍,也能习惯,可沈清的眼泪他忍不了,也永远无法习惯。
毕沧只能屏息安抚她,他看向自己枯瘦的手,苍白的手背上可见淡淡的青筋痕迹,没有血肉的身躯在冰天雪地里待了太久,早失了温度,连他的血液恐怕都是冷的。
毕沧想拥抱沈清,给她温暖,可他的手心和怀抱都是冰凉的。
于是那只想要搂住沈清的手,变成了轻轻拍在了她的背后。
沈清深喘了一口气,闷声道:“抱着我。”
毕沧的手臂虚虚环着她,闻言便贴近了些。
沈清又说:“要抱。”
毕沧只好道:“清清,我身上凉。”
沈清攥着毕沧的衣襟,张嘴用力朝他的肩膀咬上去,像是余气未消,磨了磨牙齿。
他一直都不知道痛,沈清以前打他,踢他,他眼都不眨一下,可毕沧到底才经历过雷劫,也非往日的自己了。
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远不敌心中分毫,但他知道沈清这一口咬下去的用意。
所以他环住了双臂,垂眸吻在了沈清的头顶,真真切切地与她拥抱在了一起。
房中一时安静了下来,除了沈清和毕沧明显因哭过而加重的呼吸之外,便只有另一股砰砰的心跳声昭示着另一个人的存在,不过这个人宁可自己此刻不存在。
早知道他刚才就溜了,也不至于看了热闹之后,又见缠绵,叫他想起他是一个孤家寡人来。
一记眼神忽而朝他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