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文林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觉得自己后背一身冷汗。

“我们这个服装厂要做的就是链接上游的布料商，做好产品，发挥好下游的经销商，把好的产品送到市场。”

“现在的成衣市场很小，一方面是价格较高、尺寸不合适，另一方面就是他们设计的产品不够多样化，满足不了消费者的需求。我们要做的就是给顾客制作价格便宜、尺寸合适、设计美观的服装，如果买的成衣也不比自己买布料、去定做衣服贵多少，顾客又何必自己买布料去定做？”

冷文林面上丝毫不变，望向冷清妍对神情却越加晦涩难辨。

一开始听冷清妍说要建服装厂，冷文林以为她得了十块钱设计费，异想天开想要把服装市场拿下。

可在听到冷清妍竟然说出成立混合所有制企业，还分析了整个运转思路，冷文林才发现冷清妍不是随便说说，是真的想做这事。

思路很清晰，可现在是1977年，想要在集体经济时代搞个人入股企业，就跟搞异端没什么差别，想要把企业做起来是根本不可能的。

“清妍，你这想法没跟其他人说吧？”

“没有。”冷清妍看冷文林和汪翠风一脸风雨欲来的表情，觉得让冷文林同意估计有点悬。

“那出了这个门，这件事你就跟谁都不要提。”语气里的冷漠严肃让冷清妍皮都绷紧。

冷清妍想不到冷文林对这个项目那么抗拒，整个人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满脸都是不甘。

“为什么？”

“你的想法很好，只是不适合我们这个的时代。文革才过去多久，你现在提个人入股企业跟搞资本主义没什么差别，这风险不是你、我可以承担的，就算是报到省市，也不敢轻易同意你。”

“可未来这就是趋势啊？你看那黑市、从香港来的牛仔裤、张师傅的小作坊，人们的需求是压制不了的。”

“那你就等，等到时机更成熟、政策更松动、你的准备更充足一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