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外头冷,带上幕篱。”
云苓下了车,就见到了一群穿得灰扑扑的人,大部分都是身体有些缺憾的男子,剩下的则是一些幼童与一些面色愁苦的妇人。
而这些人的背后,则是高峻的大山。
许是不愿意占用良田,庄子上的房子都依山而建,甚至有些已经建在了半山腰处。
层层叠叠的树木之下,这些混着茅草的土砖房子露出一点点的檐角,就像是林间雨后才冒出来的蘑菇,一簇簇看起来有些热闹。
但到底简陋。
云苓朝为首的中年人颔首示意,“我姓唐,今日来拜访余庄头,还请先生带路。”
徐思远被她这一声“先生”唤得发蒙。
二十年了,自他投笔从戎后,从来没有一个人喊过他先生。
其实,他从前在家乡的村子的时候,也是当过一年私塾先生的,后面伤残退役,也就在庄子里教小孩子们认认字,写写自己的名字。
但孩子们也都喊他徐叔,从未喊过先生。
却没想到,这位小姐会这么称呼自己。
云苓并不知道此人的过往。
她只是觉得此人虽然脸上有着恐怖的疤痕,身上也有残疾,但实际上行走与说话之间似乎还有些章法,而此人的裤腿上还有几滴墨水的痕迹,这才会这么称呼他。
“请跟我来。”
徐思远在前头带路,一边解释道:“庄头年纪大了,到了冬日就会咳嗽,这一咳嗽就止不住.......”
他怕得罪贵客,所以提前设防。
“可找大夫看过?”
徐思远点头,“看过的,就是吃了药也不见好转,每年冬天都这样,庄头也恼了,索性不看也不吃,就这么生生熬着。”
他说着,就见贵客的脚步一顿。
竟是停下了脚步。
徐思远脸上涌起几分尴尬,“也不是大病,大夫说了不是痨病,就是肺腑之气......”
自己说是一回事,旁人这么明显的嫌弃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