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倒是嘴硬,先还不肯说,可搁不住副官是个软的,没几下子,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最后,还指出了往来书信他都有留存,保存的地方都说得一清二楚。

扈三娘、金巧巧就去城外走了一趟,拿回了文书。当然,顺便也扫了尾巴,把之前给副官送的信给毁尸灭迹了。

铁证如山,钟南想抵赖也抵赖不了,也只能认了。

何氏族人围了上来,口供和文书在一个人一个人手里传过,有人失声痛哭有人低泣不已有人大声怒骂,有人咬牙切齿……

很快,纸张就变得濡湿了,传到最后一个人手里,几乎已经看不大清楚字迹了。

“事情就是这样了。”

“人也已经在这里了。”

“毕竟是你们的父亲夫君长辈兄弟,就交给你们处置吧!”

说完,萧素素让丫头泼醒了钟南、副官两个。

在一群妇人咬牙切齿,如同要吃人的仇恨视线中,副官瑟瑟发抖:“不、不关我的事,都是大人吩咐的,我就、就只是替他送个信而已,我是无辜的。”

钟南倒是还维持着镇定:“我是温校尉义子,还是东陵城钟氏族人。我如果就这么突然不见了,他们定然会追查到底。”

“如果露馅了,你们要怎么办?”

“你们能奈何得了一个我,奈何得了温校尉,奈何得了钟氏?”

“死的人已经死了,总还要为活的人考虑。”

“你们就算不为了自己,难道就不为了你们的孩子考虑?”

“不如放了我,这事儿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怎么样?”

“甚至,我以后可以罩着你们,有我罩着,你们可以在这昌平县无忧无虑地生活,怎么样?”

钟南威逼利诱,果然看到一些妇人开始犹豫了起来。

她们能不替自己考虑,却不能不替孩子们考虑。

钟南心下悄悄松了口气,他正准备再接再厉,突然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是副官的。而紧接着,他的胸口也是一痛。

钟南低头,一支金簪正插在那里。

郑氏的手,青筋暴起,可见她这一下有多用力。

钟南一下子面色狰狞起来,怒喝:“你敢?”

郑氏没有回答,只是用行为证明了。

她抽出簪子,又扎了下去,一下接一下。

“夫君,你死得冤啊!我替你报仇!我替你报仇!”

郑氏满脸的泪。

她与丈夫何三爷感情素来极好。

这么多年,她膝下只有一女。

若换了别的男子,恐怕早就纳妾生子了。

可何三爷却说,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两个哥哥膝下都有儿子了。若郑氏担心老了无人奉养,到时候等女儿嫁了,他们再过继个嗣子也是一样的。

小主,

这样好的夫君,说没了就没了。

如果天命如此,那也就罢了,这样的世道,能怎么办呢?她只有把女儿好好养大,嫁个好人家,这才对得起他。

万万没有想到,却是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