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查一桩神秘的京都人口失踪案时,路过一次奴隶所。
熙攘脏乱的街巷口,她一眼就看见了他。
在众多神情麻木空洞的奴隶里,只有他的眼里,有种风雪俱灭的清寂和决然。
那是经历过刻骨铭心悲痛过后的顿悟。
她曾听高僧师父说过这种状态,却也有些好奇,这样一个男子,这样的年纪,究竟经历过什么。
和身上破旧的衣衫不同,他的样貌堪称精致。
妖冶艳丽的容貌,白皙细长的脖颈,纤细脆弱的手腕,都被沉重的枷锁禁锢着。
贺冬从前不识得什么美人,可唯有这一刻。
这朵脆弱的、破败的、宛若开到荼蘼的海棠,让她心底生起了一种难以启齿的破坏欲。
他是极美的。
很可惜,她素来不喜欢这种情绪波动。
只是刹那,她便错身离开。
也是从那日之后,她养了一只猫。
一只通身体白的猫。
贺冬抚摸白猫时,偶尔还会想起,那时恍惚一瞥过的白皙细颈。
似乎也会是一样的柔软。
原以为不会再有交集。
直到再次遇见时。
他成了杏花雨的乐伶,艺名西妩。
而她因为几年无休不要命的执行公务,被陛下看重,一跃成为鸾卫的副指挥使。
贺冬不通音律,无论是九转回肠的哀怨凄婉,还是气吞山河的波澜壮阔,听在她耳朵里,皆只是一些嘈杂的声音而已。
实在听不出那些缠绵悱恻。
可是那晚路过杏花雨,她听到的琴声,就像是扰乱一池春水的扶柳枝。
她头一次,在这些曲调里,听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情绪。
凌寒见她听得认真,还贴心的告诉她这人是杏花雨新来的乐伶,比之闻名京都的清羽公子也不遑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