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贡院。
顾凉缓缓走出贡院大门,抬头瞥了眼暖阳,嘴角愉悦的勾起。
连考三日都下雨,末号房的臭味都减淡了许多,加上同考官们也很少会巡查末号房,昨晚她听着雨声,难得睡了个好觉。
果然,只要没有那泼天的臭味,她还是挺满意末号房的地理位置的。
方仲怀几人也相继走出来,瞧见顾凉,急忙喊了一声。
“顾君!且等等我们!”
顾凉转过身,朝几人拂手行了一礼。
钱程握着折扇,笑着问她,“顾君,这会试题,你觉得答得如何?”
顾凉淡淡勾唇,“还行。”
除了策论外,其余几科都是稳定发挥。
策论题嘛,她其实也划过重点。
想必是楚大学士出题时又夹带了些私货,策论竟是考了她自己于朝上主推的新政。
顾凉前段时间还专门研究过楚玉想推行的新政。
只有一点意见。
革新有余,后劲不足。
比如重新丈田,想必楚大学士的初心便是清查隐田、还百姓以田,并且通过实际调查,将亩产、良田的数额都清楚的掌握在朝廷决策者手中,方便制定税收之策。
可是若无相应的政策配套支撑,仅仅是指望地方官吏的千呼百应、大义灭亲,恐怕连始皇帝都做不到。
所以她答此题是,先抑后扬,以开篇直接否定的态度,夺人眼球,后文旁征博引,使用大量实例论证,否定之否定,直接在结语将新政拔到一个历史新高度,顺便浅浅的拍了一下李元贞的马屁。
新政不仅要推,还要大刀阔斧推。
既然要改,那便要狠下心肠改。
整顿吏治、轻徭薄税、改进漕运、稳住市场、重视演武,最大限度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技术……
各方缺一不可。
不然那些拥有头部资源的人,只会利用新政的漏洞,更狂妄的搜刮民脂民膏、吞并良田,到时出现地主豪绅,可就更难斗了。
她答卷中的用词已经尽量考究平和了,希望楚大学士判卷的时候能稍微……不那么生气。
至少能耐心的看到最后。
“顾君这说得还行,明显谦虚,恐怕是已有十分把握了吧?”
钱程几人相视一笑。
她们对顾凉有种莫名自信。
方仲怀感慨道,“经义还好,考官出题也算中规中矩,不过策论倒是新了些,幸好咱们在学院时也议过一二,还算有些思路,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彭兴也点了点头,“的确,想必有些地州过来的考生都不太了解这新政之策,自然也就辩无可辩。”
钱程晃着折扇,“趁还有印象,我这便回去同先生提议,在《十年科举,七年模拟》辅导册上补充这部分资料。”
方仲怀也应和道,“我也一起。”
彭兴转头看向顾凉,“顾君同去么?”
顾凉淡淡一笑。
钱程了然,拍了拍彭兴的肩,“顾君的正君都在那边等着了,你哪喊得动她,咱们三去就是了。”
她朝顾凉拂手,“我等还会在京都多逗留些日子,届时再约顾君见面一叙。”
顾凉点了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