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川的记忆从白榆和靳明烟离开书铺开始,白榆便看到了他如何带走了留在书铺的安阳薇,将她带上了玄天剑宗,看到已然有些眼熟的小院时,白榆不禁笑了笑,得意般地说:“我就知道。”
她就知道霍云川会把安阳薇藏起来,不但是为了安阳薇的安全,更是为了防着自己。
“你怕我在安阳薇身上做生意?”
白榆的额头依然紧贴着霍云川的额头,感觉到他流动的记忆与渐渐运转流畅起来的气息,她轻叹了口气,不免阴阳怪气起来:“霍剑主还真是个善恶分明的好人呢!”
可好人往往都不长命。
白榆一手放开了霍云川的手腕,改为扶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你怜悯众生,可众生会怜悯你吗?”
霍云川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点血色,他还没醒,只是原本摊开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抓紧了床褥,显然是白榆的情绪影响到了他,他看起来有些难受的模样。
记忆终于到了霍云川与仿翠交谈,白榆自然也读到了他对着仿翠笃定说出的那句话。
他说,正是因为没有公义,才更要去寻来。
白榆陡然一愣,下意识地后撤放开了霍云川的额头,她与他相隔了一段距离看他,分明是苍白脆弱的一张脸,可却总说着那么笃定又平静的话。
他从不惧怕,不抱怨,得不到的便去寻来,一人一剑,坦然又正义。
就算已经不是戒律堂首座,就算曾经被最亲近的人伤害过,他看似柔和冷峻的面容之下,藏着一颗善恶分明的心。
是热的。
这个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黎明的曙光穿透黑暗破晓而来。
感觉到视线里似乎已经触手可及的光亮,白榆那一瞬间仿佛听到自己自己久违的心跳声,三百年里她觉得自己像个血肉被冰封的怪物,甚至连心跳声都感受不到,血肉都是冷的,流过胸腔的血又怎么可能滚烫呢?
她单手按在胸口上,喃喃地重复着他的话:“因为没有,便更要去寻来吗?”
“寻……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