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推开教室的门。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坐着一名女生，嘴里噙着一颗棒棒糖，抬眼看了他。夏油让笑容更真切一些，用友好又温和地语气打招呼，“早上好，家入同学！”

家入硝子，他在前一天到学校时，自然也拜访了这名同窗。递上的礼物都是神宫精心准备的，根据之前调查好的每个人的喜好。夏油对人一向周到亲切，他也一直觉得和人打交道是自己的长处。可他客套完，眼前这个长相精致，眼下有一颗泪痣的美女同学，只是微微笑地接过礼物，冷冷清清地说了句“谢谢”就关上了宿舍的门。

夏油在紧闭的房门外，最后一句“以后请多关照”直接被噎住。他略微尴尬地闭上嘴，对清子嘱咐他“咒术师都有些性格”这句话，此时才有了真切的感触，自己这名声音和气质都如玻璃一般清冷锋利的女同窗，似乎也不太好相处呢。

此时，家入硝子冲他轻轻扬了下下巴，又微微抿嘴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收到他友好的招呼。然后就低头继续看自己的手机。

夏油杰犹豫了一下，教室里有三张课桌，硝子坐在最里边靠窗的位置。旁边的两张课桌都是空的，他不太清楚这个座位是不是固定的，那个还未见过的五条悟是坐的哪张课桌。

“请问……”夏油杰刚想问问硝子五条悟的课桌，就看到硝子带上耳机，趴在桌子上，背对着他。

女孩消瘦的背影看起来就像是对他说，别来烦她，她不想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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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有些头疼地揉了下额角，他最后选择了靠门，最外边的课桌。中间的课桌正对着讲台，无疑应该是三人的中心。

他不太想成为中心。

*

五条悟无数次回忆起和夏油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其实，那并不是令人愉快的见面。

硝子和夜蛾校长后来都在感叹，两人明明第一次见面时就针尖对麦芒，彼此都瞧不上对方。

2017年的12月24日晚上，百鬼夜行落下帷幕。五条悟处理完夏油杰的尸体，一个人跑到医务室里，闻着消毒水的味道才让自己颤抖的手慢慢平静下来。

那晚，硝子很是忙碌，百鬼夜行中受伤的咒术师不在少数，直到第二天已迎来晨曦，她才有了一丝休息喘息的时间。

她从治疗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看到默默坐在那里的五条悟，忽然不着边际地说了一句话。

“都没想过，你们两个后来能成为朋友。”

五条那本来已经渐渐平静的心，在听到硝子那句话后，又剧烈跳动翻滚起来。他仰着头对着医务室的天花板，双手按住藏在眼罩后的眼睛，仿佛这样就能消除眼睛的酸涩。

他咧开嘴，“哈哈”干笑了几声，试图想自夸几句在刚刚的战斗中和一个外国咒术师作战，自己有多英勇，可他刚刚说出“硝子”这个名字，就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那天，忽然飘起了小雪，圣诞节的早晨，飘飘扬扬的雪花让高专也染上了一层雪白。

他和硝子在医务室里，透过窗，看着雪花飘落。窗外是一片静谧，窗内也是长久的沉默。

陪在他身边的人是硝子，也只有硝子，是除了他和夏油杰本人之外，知晓他们两人最全过往的人。

“硝子，杰不仅仅是朋友，他是我唯一的挚友。”

那天，他一定说了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