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秦国灭亡

“你到底是圣还是魔?”

“……”

李玥闭上了双眼,耳畔响起父亲撑着伞,那时风雨如晦,鸡鸣不己,对她说过的话,“你尝过苦难,也品过心酸,你知饥饿,也知温饱,你曾粗布麻衣,也如今花冠丽服,绰有富余,珠围翠绕,仆从功环。”

“父亲...我们回家。”

远处赵高呼吸着干热浑浊的血腥,乍然见到李斯死了,吓昏了头从上头跳了下来。

又见不成人样的头颅被李玥捧的好好的,眯起两条长纹露出酥爽笑意。

他嗅着鼻子,阴笑着转身而走。

以鼠为志,同样追寻着生生不息权力的李斯,最终死在了老鼠面前。

*

李斯终于死了。

小皇帝但闻其声,莫得见面,始终游离在朝政之外,生怕暴露他对朝政还显得稚嫩的短处。

深拱禁中极力掩护他从先帝那边承袭过来的“威严”。

将赵高提拔为丞相之后,国家政务一切都交给赵高打理。

非要紧事从不出面。

胡亥应该觉得自己趋于神明的主宰,毕竟头上的皇帝的冠冕相比已经相当“牢靠“了。

先帝那些威胁到他的盖主大臣已经死的死,逃的逃。

嬴姓旁支都快屠戮殆尽,连这些尊位贵族都败在他手下,那些身无寸缕卑贱如泥的黔首就更加无需畏惧。

这种权力的真空。

得以让赵高肆意的在他的草坪里,放臭屁尿溺泡,撒欢翘蹶子,蹬着“指鹿为马”的腿儿拔除异己,彻底血洗一遍后,放眼望去,再也没有阻拦他的。

原来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侵入你的脑髓里,脑袋顶破黄钟都摔不掉。

权力就是法律,什么叫法,那些巍峨如泰山纹丝不可撼动的法律还不就这样,法律是人书写的,法律是由人执行的。

他赵高。

手握权力,就是执法杀人啊。

赵高脸上挂起了雍容大度的微笑,不用想,也定是脱不开的奴相,哪怕将他在官场上浸养个十年,想必也是这个样。

他娘的,老奴真下流啊。

“啪!”

赵高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眯眼仰望着面前就把金光灿灿的龙椅,旁边还放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

每日升起的日光就照在这把龙椅上,照在先帝的身上,就像是披上了一件鳞光铠甲。

叫人耀眼不敢直视,真如金龙显出真身了。

“陛下,就算是立祀配庙,日日受着三牲供奉的神像也是筋骨块块落,何况你就是肉体凡胎,又怎么敢称自己受命于天呢?”

赵高弯腰弓背缓缓朝着龙椅逼近,面目凶煞都似挂着血。

他走到龙椅面前。

伸出手。

那盘缠在龙椅上的金色骤然睁开龙睛,苏醒了过来,怒视着赵高。

赵高脊背发凉一屁股坐在地上,那鳞片全然炸开龙躯圈圈抓紧绕着龙椅的金龙疏忽胀大百倍千丈高,千雷万霆的咆哮在赵高的脑海中炸开。

“轰隆隆——”

他嘴唇发白,双腿挣扎往后倒蹬,衣裳都被冷汗浸透。

宝殿上方也响起了一阵惊雷,紧接着就是黑勒勒的乌云阴惨藏的照在大秦的天空,藏在黑暗中的灾难如影随形。

金龙一现身,就是风云气浪。

赵高只觉得天旋地转,跪趴在地上对着龙椅叩首:“陛下,万岁万万岁!”

没有动静。

龙椅原来还是龙椅。

还是那个冷冰冰的金与铁的宝座。

无论人怎么更迭,权力啊,是趋之若鹜,生生不息的权力啊。

赵高对着龙椅一叩首:“老奴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两只手炙热如火炭,他起身猛搓,又换了个方位跪下叩首,“陛下万岁万万岁!”

咬紧牙帮,鼓起老鼠颊旁似的肌肉,阉人卑怯颤抖着挨近这龙椅,伸出手来。

“啪!”

还没碰到,赵高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又换个方位叩首高呼:“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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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抱着自己的脑袋,小眼放出精光,左顾右盼,喉咙咕噜着,似乎惧怕得鼠皮竖起,害着什么显露真魂。

真下贱啊。

指哪咬哪的老狗,也配跪在这里。

万岁!

*

赵高这只老鼠已经膨胀得野心昭彰,瞧见那些子鼻孔朝着天的章服之侣介胄之臣对他垂着手,弯着腰,毕恭毕敬的连鼻毛都顺着毛梢。

权力。

被他含在嘴里反复咂摸,不舍得松手一刻。

哪管得关中现在门户大开,外头群雄逐鹿,吵吵着先入关中者为王。

赵高的权力重心很简单,就算外头占据关中,他顶多放掉部分权力和盗贼平分,做一个赵王。

可没想到。

暴乱如潮水般凶猛,掀起了排山倒海之势,就算是居在望夷宫继续行“以暗瑕疵”的小皇帝也难免听到了几耳朵。

小皇帝对他这个丞相,毫不懂得收敛蛮横凶残。

赵高不得不忍辱负重。

哭跪在他脚下求饶。

胡亥也骤然反应过来了,海浪迭起,木已成舟,暂且不能奈赵高如何,他虽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但走狗不是根枯死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