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第一日相见时,赵枝枝面对阿穆勒不怀好意的唇枪舌剑,当即还了一段意有所指的话——少主可还习惯蛇虫鼠蚁格外活跃的天医门?

那时就已看出他身上剧毒尤其霸道,匆匆一瞥,饶是赵枝枝也无法断言到底是何种奇毒。现在想来,竟可能是那时他就已经被凡陀罗所咬!

诡异至极。这世上从没有被此蛇咬后还能活过三个时辰的先例。

可既然他早就中毒,又何必在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令凡陀罗再咬他一次?

要不是知道此蛇连蛇胆都没有,赵枝枝都要怀疑被咬两次就能解毒了。

脑中各种思绪混乱交加,阿穆勒却给不了她更多思考与观察的空间了。一直被刻意压制的蛇毒此刻毫无顾忌地发作出来,阿穆勒眼中连偶尔会有的光亮都开始慢慢溃散,只剩下喉间缠绵不休的低语。

赵枝枝附耳过去,却根本听不清。

当机立断,赵枝枝左手仍摁在阿穆勒手上切脉,右手却迅速夺过桌面上的薄宣,三言两语飞快地开着药方。写毕,一向冷静的她也不免声线中带了颤抖,喝令弟子快去快回,“必要新鲜草药,速去后山小丘林,快!”

右手得闲后,又迅速拔针,顺着手臂大穴施展子午流注之术,勉强抵抗紫色毒线蔓延的速度。

阿穆勒和魏邵不同。魏邵虽面临生死之局,心中与头脑却极其平静,毒性蔓延极其缓慢,使一切追本溯源的救治都有迹可循。可阿穆勒……

他现在心中牵挂极深,引得思绪大乱,刚巧体内内力雄厚,此时没了神思引导,崩溃地在本就脆弱的经脉中横冲直撞,急得赵枝枝不敢断定他最终是毒发而死,还是经脉崩溃爆体而亡。

赵枝枝凝重地看着阿穆勒。

到了此时此刻也在沉默地任她施为,他是真的没有救命之法。那么此时远赴天医门,也并不是要参加比试。

而是来寻医问药,求她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