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我知道你家中还有粮食,你发发善心,从手指缝中哪怕漏点出来,只要给我儿子和老母亲点吃,不用吃饱,能保住命就行。”
一个大男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赵枝枝站在门口,透过半开的大门看到男人的额头都磕得血肉模糊了。
本以为村长会偷偷给他些粮食,她却怎么也没想到,乱世之下,人心早已变得分文不值。
村长长叹了口气,虽语气慢声慢气,出口时却无比冷漠:“不是我不愿帮你,这是我家所屯粮食也不多,给了你,万一再有其他户人家来向我索要,我又该如何是好?”
闻言,男人茫然地停止了磕头,满脸泪水地看向村长,“我保证不对外说,可以吗?”
村长摇摇头,怜悯地看向他,“就算我救得了你们一时,也救不了你们一世。”
男人知再求下去也是无果,他凄凉地笑了声,起身扶起早已哭作一团的一家老小,“娘子,娘,儿子,是爹没用,爹对不起你们。”
他的妻子和老母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儿子则断断续续,用稚嫩的声音安慰他,“爹,没事,咱们回家吧。”
男人眼泪再次落了下来,明明是满眼绝望的气息,嘴角却勾勒出释怀的笑容,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干脆咱们一家人也学你驴大伯吧,早些解脱也好,少受些痛苦。”
听到这,赵枝枝身体一震,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们口中的驴大伯正是曾经帮过她的人。
那是个好人,前段时间刚给他诊过脉,身子骨还硬朗着,再活个十年完全不是问题。
那时,驴大伯还笑得满脸褶子同她说,借她吉言。
赵枝枝一口气跑到了村头。
只见他的邻居已经把驴大伯同他的家人抬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排在了门口。
驴大伯晚年丧偶,只与一个捡来的闺女相依为命。
那女孩也是个害羞的,与她说话时声音小得堪比蚊蝇,却异常温柔。
赵枝枝没能走过去查看两人的情况,她的脚下仿佛生了根,怎么也动不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从两人惨白的面色和勒出血痕的脖颈中看出,他们怕是早就没气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