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卡乐莱斯为魔女们驾车护航,随行在孟大人车辆之后,却能听到那前方的车内响着震天的音乐,重低音能让整条路上的砂石骨片都抖出节奏。
孟帝元甚至把车篷撤了,搂着身边的唐霓一起唱歌,也不时回头看向后面驾驶位上的卡乐莱斯,喝过酒后那迷糊又得意到放浪形骸的笑让人不禁扶额。
黎罗坐在副驾驶位,头却偏在一旁,也不和后座的姐妹们聊天玩闹。
卡乐莱斯自知她不是累了,而是在生闷气,生一晚上的气,都是因为她拒绝表白失败。
他觉得有点冤呐:既然不能接受在一起,那就退让成为战友,说好一切心悦都是战友情…
而黎罗不想再扯清的是:战友个鬼屁,明明我们俩都不信!
一行人到了雅雀府邸,唐霓几乎是独自把她那没酒量的未婚夫扛回去的。
而礼礼和半野先行下了车,假寐的黎罗也乘机快速推开车门。
突然一条渗人无比的脊椎条从右肩到左腰一绕,勒在她胸前,作为自动却不智能的安全带把黎罗按回了座位上。
随即车门也嘭一声关上。
黎罗不敢回头,只能瞪大眼睛拍拍车门,拧拧开关,求助的目光投向车外没走多远的姐妹们。
“今天的大席其实没有我家的大厨团队做的好吃。”“难道是我们死过一次,所以味觉变了?”
“什么时候才能回现世再吃个够啊…”“以后肯定有机会的,回去敷个面膜就睡吧。”
你们没觉得少了个人吗?
黎罗的内心朝着窗外呐喊。
卡乐莱斯默不作声地再次驱车前行,可只是往前挪了几步,随着车身再次一震停下。
黎罗只觉莫名其妙,回过脸来,可丝幽花的气味从她的发丝绕到她的鼻尖,是卡乐莱斯突然贴近,让她紧张地往后一靠,身体快要陷进坐垫里。
可听见咔哒一声,黎罗身前的“安全带”松开了,身旁的车门平静为她敞开,刚刚被勒住的紧张感被吹进来的寒风快速卷了出去。
“晚安。”卡乐莱斯简单告别,似乎是因为宴席全程都没理他,所以他有点冷淡?
黎罗只顾低头看看身上的东西,头上的饰品,希望不会掉在车里。她一步踏出车外,双眼落在祭都晴夜里闪烁的远灯上。
侧脸一望,她突然发现车后方的车辙边有一片残烬脏污。
似乎不久前府邸遭遇过侵袭,就在门前交战。
可看大门旁的侍从们镇静依旧,屋内继续着未尽的兴致,那么那滩残烬,是敌人无疑,且他们失败了。
也说明,是卡乐莱斯知道她下车的位置会脏了她的衣裙和鞋跟,这才挪开了位置。
就在黎罗发愣时,背后的车保持冷漠地开走了。
大概她自己也没察觉到,她小声一哼,目送着卡乐莱斯将车停往府邸车库,之后只会只身一人回到他的宿舍,或是去执行他那些数不尽的任务。
“晚安。”她像在是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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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铭呐,吃饭了~”
黎罗在睡前得喂一次猫,把恶魔猫猫带进祭都的地界,它多少有些水土不服,吃得少吐得多,可这里没有能给它看病的医生,它也得好好保存它手里的每份契约,直到大事落定。
唉,这不是一只小猫咪该承受的事。
“罗铭,你在哪,吃饭了!”
黎罗摇着碗里的猫粮,在自己房间里到处找猫。目光锁定存放肉身的棺材,能量混沌又气息微弱的生物就躲在那。
撇去帘子,推开棺材板一看。
罗铭就整日整夜躺在黎罗肉身的枕边盘成一颗黑球睡觉。
黎罗坐进了棺材内。一进肉身,瞬间所有出窍的记忆都仿佛是一场精彩的梦,而困倦铺天盖地袭来,让她就想躺在棺材里一睡不起。
不行,先喂猫,得看着它吃。
“罗铭。”
这一次,一叫它就醒,仰起头来,看它病的,金橙色的眼珠都比以往黯淡。
见到主人回来,她一手一大碗堆成山的猫粮,一手一大把零食。
罗铭一脚跳出狭小的棺材,用力地后撅腚前拉腿,拉伸一遍瘦成长条的身体,咂着嘴,双瞳溜圆。
“有精神就好,快吃快吃。”黎罗赶紧伺候。
听到猫咪的咀嚼声,她总算心里安定一点,看着罗铭失去的尾巴,心疼地拨开它后腿上的长毛,伤痕消失了,但不代表那些痛苦不存在过。
“喵嗷…”那属于恶魔的声线震人耳膜。
黎罗收了手:“你吃你吃,我不打扰你。”可她还是趴在地上,托着腮,一半焦虑一半放松地思考着什么。
“罗铭,你现在拿走了大衮的所有契约,你能给我看看吗,齐信宴跟地狱到底签了什么?”
黎罗只是随口问问,没期望得到实质的有效的回应。
半年以前还很难想象连自己的猫也是鬼怪一类,不过它没什么攻击性,多数时候也只当罗铭是一只有分离焦虑的、性格很好的、吃得胖点的小狗猫。
小主,
直到能听懂它说喵语的那次“奇妙历险”。
“喵嗷——喵——喵嘎——”罗铭突然停止了吃饭,开始扭过头来对着黎罗吵闹着。
黎罗从未见过它说话这么急促,哀怨、恐惧参杂其中。
“你吃啊,怎么了呀?”黎罗上手摸了摸它的头,而它却一个劲往前拱着,站起来也有半人高的猫当即在主人本能的靠后躲避中把她压倒了下去,白花花的零食冻干洒了一地。
“罗铭你别急,如果我还有宠物按铃地毯的话我就能大概知道你要什么了…你别急,我去给你找会猫语翻译的…”黎罗尽力安抚着。
“喵呜呜——呜呜——喵哇!”
“谁听得懂啊…不不不,我听得懂,我知道了!你先让我出去给你找个翻译好不好!”
黎罗仰身躺在了地毯上,抬起被罗铭踩痛的胳膊,皮肤上一个清晰可见肉垫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