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罗的声音严肃认真,可眼中浮光,就像她的外表是感性的动摇的,她的灵魂却在用理智压抑着,她很清楚她的内心:
“我感激你,但我们都不适合现世,也过不上现世情侣那样的生活,我知道我们没办法开始,但我们相遇了。
所以我只能用这朵玫瑰回应你为我做的。”
她说着,泪珠却比她的话尾更先落下:“卡乐莱斯,我们只能是…”
“我没有大骂过你啊。”这明明是卡乐莱斯最不想听的话,可他却故作轻松的样子,抢先擦去黎罗眼角上的下一滴泪。
“没事的,没关系。”卡乐莱斯的神情不再是冰,是柔水。
“其实你是对的,我是代表不祥的死亡,令人害怕的家伙,可我还是为自己的身份自豪,我强大了,保护维持规则,也改写或打破规则,不再愤世嫉俗了,还有数不清的机会通过看灵魂印记去了解无数逝者那数十年的记忆。
我和他们一起感慨最后也忘不掉的故事,也期望他们能达成此生最后的愿望,于是去他们真诚爱的人身边,把祝福的业力尽早推到生者面前。
我看到人们的印记里所记录的苦难、执念,和我们也别无一二,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也想过得轻盈。我和死亡朝夕相处,才会相信‘释怀’的力量。
所以,我明白,你的印记里扎着一朵鲜红色的花,还在汲取你的能量,让你没法把任何情绪投放给我。
那我就会等待到它像这朵花一样,让它自然枯萎,然后我来根除,换土清理,种一朵常开不败的丝幽花。”
卡乐莱斯举起手里的枯枝玫瑰,指尖有些不屑地拨弄花瓣,又耐心地撇去长枝条,将其别在了制服左胸口:“我收下了。”
黎罗眨巴几下眼睛,明白他心意后赶紧擦去令视线模糊的眼泪还想争辩:
“卡乐莱斯,我们…”
争辩已终结,卡乐莱斯一个熊抱,差点让黎罗没喘过气。
“别再想了,不用非要定论的,我没有在推动你的业力逼迫你选择,我没有那么可怕。
如果非要定论我们的关系…就当做这是我们的最后一世,管他结果是永生还是尘烬,我们都是相伴到最后的战友。
可以吗,黎罗?”
多么像祈求的话呀。本想赶紧保持距离的黎罗却真切感觉到自己的恐惧在消散,而对方的恐惧在升高。
卡乐莱斯很好啊,好到抚慰人心,用丝幽花花香就能填补灵魂里的窟窿,好到让人想不顾一切推翻顾忌,撕碎规矩,和强大、温和、坚定的他在一起也许真的是对的。
她不想拥抱,但正渴望拥抱。
“你还可以抱三秒钟。”黎罗也把双手绕去他的后背,轻拍着,其实是在倒数,“该撒手了,战友。”
“抱歉,我还会想要更多。”他努力平抚情绪也掩饰不住喜悦。
墓地中远观的亡灵们仿佛在见证一场定情仪式,纷纷把深邃又寒冷的目光黏过来,他们觉得好奇,或是觉得浪漫。而黎罗尽力习惯这份诡异。
“你真是…”黎罗想着差不多就行了,想离开卡乐莱斯的怀抱,却无比意外的…
咕咚、咕咚…
黎罗脑海里一瞬先浮现出了起伏的折线,她有些迷糊这是哪来的声音。
她确定不是她自己的心跳,可耳旁的声响如此清晰有力,强烈的存在感仿佛是敲打在她的太阳穴。
“卡乐莱斯…”黎罗惊异地趴在他心口又听了听,当然他也能抱到天荒地老似的更开心地不撒手。
“你,成为心跳使者了。”
黎罗确信,卡乐莱斯那会刺痛掌心的寒气褪去了,就像长居体内的病毒被热流驱赶,从他的指尖到胸口,隔着他层层的制服也能感受到是炽热的温度。
“是吗?是吧,我永远都会跳动着的灵魂印记记录着——
我爱你,黎罗。”卡乐莱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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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装宴会,黎罗和卡乐莱斯面对面相坐,右边挨着坐着品尝着甜点食物的礼礼和半野,她们精致打扮了一番,毫不避讳地展现魔角,在角上和头发上缠绕挂饰,相互夸赞对方的美甲,而丝毫没察觉不说话的黎罗在某人的注视下只用胡吃海塞拒绝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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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乐莱斯倒是在喝下面前的红酒后就把目光从局促的黎罗脸上移开,看了看会场上的布置。
以往他经常参与祭都高层的宴会保卫工作,可从未上席,保持谨慎和尽力表现得体以外,他发现,这次宴会的主题非同小可。
宴请的人很少,孟帝元的心腹亲兵,千年好友,还有唐霓的朋友们,会场却布置在偌大雅殿,红金玛瑙玉石嵌壁,遍地鲜花和彩色羽毛,白骨铺出一条宽敞长路从门口到达死神雕塑之下。
而宴会主人们总会姗姗来迟。
这说明…
“我们订婚了!”
席间孟帝元和唐霓交缠手臂,手指相扣,展示婚戒,异口同声。
卡乐莱斯一口血喷出来。
桌前几个女孩一愣,不约而同地鼓掌:“好耶!”“祝福!”“哇塞!”
“这么快?”卡乐莱斯一边擦嘴角的红酒,一边凑近些问拐角邻桌的孟帝元,眼神不可置信且充满羡慕。
孟帝元有意用戴着高贵银戒的手捂住了肩饰的羽毛,摆出难以察觉的挑眉动作:“那你和黎罗魔女呢,我们只是订婚就是等你们呢。”
卡乐莱斯微微皱眉:“当年堕天使和魔女的结合因为都是混沌一派没人管,但我们祭都这边成见那么重,你们一定得这么大张旗鼓吗?”
孟帝元今天的耳饰和头饰都格外耀眼,包括他俊俏的脸和一贯傲慢的言语:“我会给她最美最好的一切,只有劣等鬼怪妖灵的仪式才会偷偷摸摸,我为唐霓办的婚礼是要在全世界巡办。”
“巡…”卡乐莱斯傻了,“你这个地位的疯使者真不常见。”
“唐霓说了,她想和姐妹们一起办婚礼,但不是让她们身为伴娘,而是新娘。”孟帝元点着头,不时分神给唐霓温柔的笑容,再回头再压低声音:
“不然我给你们做伴郎伴娘服之后还要做婚服多累啊!”